我从肩头上捏起金脚蜘蛛,此时它身体孱弱,已八脚并拢,一动不动,所以我捏在手里不怕它脚上的燋铜。深吸一口气,快步冲进烂尾楼里。
我走到第一根柱子边,举起左手,掐了个二字诀,并不是使虫非得掐这个二字诀,而是虚张声势,把胡解放的注意力引到左手上,虚出右手,避免暴露金脚蜘蛛。
而且摇头晃脑,装腔作势,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九里山前做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然后右手食指轻轻的敲了敲金脚蜘蛛的头,悄无生息的在第一根柱子上拉了一根丝,突然感觉有些头晕,我新心知不好,虫斑可能要发作,不得已加快脚步,连续绕了三根柱子,伸手摸了摸第四根柱子,蛛丝已然横在风中。
我快步跑出烂尾楼,当时胡解放以为我要逃跑,我站在烂尾楼外叫道:“胡解放,你要是不糊涂到家,就别往外冲,你我近日无怨,旧日无仇,我不想要你命,这四根柱子你出不来,你要是不信,慢慢往外走走看,我就在楼门口等着你,不跑。”
胡解放见我站在烂尾楼门口,愣了一愣神,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无其事的往外走,胡解放铁了心认为我是瞎胡闹,压根没往心上去,那种鄙夷的眼神,根本就不屑于再和我说话交流,心底里想的,无非是走出烂尾楼来,老鹰捉小鸡一样把我擒下,甚至可能会卸开我胳膊的关节,见我没跑,他也很沉得住气,因为我跑也跑不过他,所以并不是疾步想冲出来,而是彰显彰显大哥的范,一脸狠相,慢慢踱着步子往外走。
走到柱子附近,我开始紧张起来,黄金童和林慕蝉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屏住呼吸,静待结果。
胡解放的司机压根就没进那几根柱子,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那意思等着看我过会儿被擒时多么狼狈,被整的多么的惨,从他的眼神里,也能看出这些猥亵。
突然间,胡解放哎吆一声,猛然间往后一跳,捂着左胳膊,天色很黑,我看不出他流了多少血,但我确定,他的胳膊受伤了。虽然他走的并不快,但那蛛丝比刀刃还要薄,试想一下,人以步行的速度往剃刀片上撞,不受伤才怪。
胡解放的司机惊呆了,连忙往柱子边走,叫道:“胡哥你怎么了?”
胡解放厉声喝道:“别过来!”
我头有些晕,想见好就收,忙说道:“胡解放,我告诉你,天亮之前你出不来了,江湖上讲,贼输一眼,你纵横这么多年,知道我这手段是那一路吗?你连我路数都摸不着,还好意思跟我斗吗?老老实实呆在里面,也嘱咐好你这个司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稍微亮点东西,你们就接不住!我先走了!”
胡解放闷声道:“小兔崽子,今天算栽你手里了,你就是老龙团的人,咱们日后再见面,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我没接话茬,转身就走,连头也没回。因为我知道我快晕倒了。
林慕蝉和黄金童紧紧跟着,刚走出烂尾楼工地围墙,就见远处有辆车正在驶来,我心知是李子豪,但头晕的厉害,一脚没踏稳,扑倒在林慕蝉身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快背我走,我不行了……”话没说完,我就人事不省了。
我再次睁开眼,已然天光大亮,躺在碎砖山废厂房外的草垫子上,林慕蝉当夜顺着云彩底儿把我背回来的。急忙拔开衣服一看,虫斑又走了半个厘米,照这样下去,非死雪玲珑手里不可。长叹一声。
黄金童也在侧,我问黄金童,昨晚是不是遭遇李子豪了。
黄金童嘿嘿一笑,说道:“他这会还不一定能醒过来了呢。”
原来,昨晚我晕倒以后,林慕蝉用我的打兽龙筋把我捆结实了,展翅冲空而去。不一会,李子豪的车就到了,还没进工地大门,就被黄金童拦下来,李子豪落下车窗,黄金童就问:“是来找人的吗?他们刚走。”
李子豪神经质发作,下车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金童呵呵一笑:“我是胡解放的人啊?不认识我了?你看那不是胡解放吗?”说着顺手一指。李子豪扭头察看之际,黄金童把一个手帕捂在了李子豪鼻子上。当时就把他迷倒了。
这药却不是乙醚,而是张舒望配的药方,叫瞪眼药,被这药迷倒,知道些人事,脑中还有意识,但就是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这个方子解放以前就很少有人会配,这是个妖方,是从说妖票的门中传出来了,清末民初说妖票的门中出了许多不肖之徒,传出了大量妖方,但人们能配的出的,也就两三个。
其实黄金童不会使这个药,把这药当乙醚使是糟践东西,这药如果使得地道,有个手法,叫顺风倒。这药是装在葫芦里的,葫芦里有一十二片金锁簧,打开葫芦口,簧片就往外弹药,顺风走直线,只要在下风,百步之内,统统迷倒。
早年张舒望在天津三不管儿卖角先生,街边遇到个饿倒了人,他两碗小米粥给救了过来,人家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传了他这么个方子,那人自称是黑风老先生的徒弟,黑风老先生在暗三门有个绝户名,自古暗三门就有使黑风这一路,会使风酿雾,黑风老先生得了瞪眼药的方子,做了个特大的药葫芦,葫芦盖一开,祭起风来,迷人能迷三里多地,连草里的蛐蛐儿都给迷得干瞪眼,动弹不得,所以江湖上传出了个绝户名。使这一路的,大多是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