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于自责与愧疚,可这句“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恰在此时就像一记重锤击在每个宁海城后人心中。
一种无形的震撼与共鸣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开来。
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家,是起源,存在,发展的唯一地方。
现在有人要毁掉这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理由,这种行为都是绝对无法原谅的。
海宏博本已经灰心,本已经没有勇气再次面对血蝠,可两位老祖的死志打动了他,此时,听到赤羽搏这句话,他心中一向的冷傲又燃烧起来。
他一直是个高傲的人,就算这种高傲有些盲目,有些自以为是,甚至有些愚蠢,可高傲不容践踏!
海宏博突然觉得热血沸腾,就连断臂处的流血也加快了几分。
他单膝跪于两位老祖面前,道:“孩儿不孝,曾想尽办法逼两位老祖现身,曾记恨上一任家主没有把位子传给我,甚至一度妄想成为宁海城之主。现在想想真是愚蠢之极。
不过,生死存亡之际,过往种种已经不再重要,孩儿只有一句话,愿与宁海城共存亡,与两位老祖共存亡!”
宁海两位老祖身子一震,眼圈发红,海家老祖将他扶起,抱着他的肩膀席地而坐,声音微颤道:“好孩子!”
宁海两位家主也为之感动,抬手抹了把眼睛。
海宏博一直是个冷傲又不合群的家伙,可他是条汉子,是个男人!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行来一人。
那是个女子,头发有些凌乱,整个左半边身子都是血,脸腮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甚至已经通透,隐约可见里边的牙齿。
她是海容香,海家的冬组头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海容香眼神空洞,冷冰冰却又含混不清道:“请两位老祖宽恕我的罪过,允许我为宁海城一战。”
所有人都是一愣,之前的一战中海容香表现得极为勇猛,甚至像发了疯一般,她的脸上还留下了这样恐怖的伤口。
可此时,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请两位老祖宽恕她的罪过?
海容香眼神空洞,道:“是我一直在暗中影响海宏博,鼓动他谋夺家主之位,甚至成为一城之主,更有甚者,我曾和风头儿一起联络过聋盲,还帮他给血蝠送过消息。
我们打算利用魔修把宁海城搅乱。
我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得到更好的环境。
海宏博掌握大权之后,凭我和他的关系,我的儿子自然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了儿子,我可以不在乎一切,不在乎脸面,不在乎名声,甚至将族人的处境抛诸脑后。可是……”
说到这里,海容香突然痛哭失声,甚至脸上的伤口被扯开,流下鲜血。
她含糊道:“可是,我的儿子今天死了,血蝠杀人的时候,他冲了过去,他说要保护他的家!”
泪水伴着鲜血流淌,脸上的伤口狰狞恐怖,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或者,心中的痛早已经超过脸上的伤口无数倍。
痛哭良久,她终于接着道:“说出这些并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想带着心里的肮脏一起死。
还有,我儿子,我想说,我儿子并不窝囊!”又一次痛哭起来。
看着她的凄惨模样,海宏博长长叹了口气。
海家主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让人扶着她下去休息。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被她的痛哭感染,发出一声声难以抑制的抽泣。
这一夜,没有人休息,大家就这么围在一起,各自诉说着自己的伤与痛。
海梦云一个人坐在大殿外一处角落,拎着酒坛子时不时喝一口。
赤羽搏心里堵得慌,走到她身旁坐下,也取出一坛酒灌了几大口,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血蝠引来了这里。”
海梦云瞥他一眼,缓缓道:“还算你有良心,没有拿了东西走人,不然,连我也不能原谅你。
说起来,这也不是你的错,只能算是个意外,但此事终究因你而起。
不管怎么说,宁海城注定有此一劫,早早晚晚罢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只希望,这件事能有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说话间,菲儿也缓缓行了过来,在赤羽搏另一侧坐下,道:“你们谁有酒,也给我一坛。”
赤羽搏从储物戒指中也取出一坛酒给她。
菲儿叹了口气,轻笑道:“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宁海城,这一场劫难似乎洗刷掉了人们心中的一切污秽。
海宏博变了,放下了几十年的恩怨,即便伤成这样,心中依然很平和。
海容香也变了,没想到她那个废物儿子竟能做到如此,她也一下子撕掉了所有伪装。
所有人都变了,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如果能度过这次劫难,宁海城才真的像个温暖的家园。”
海梦云道:“对了,风头儿呢?”
赤羽搏道:“死了,城中大乱的时候聋盲趁机逃走,风头儿可能怕他走漏了消息,所以追了出去。
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我也追了过去,杀了风头儿,抓了聋盲回来。”
菲儿冷笑,道:“好啊,宁海城内部祸患的根源都没了,这不是很好。”
海梦云苦笑道:“听你这么说,我们似乎该庆祝一下。”
菲儿道:“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明天之后我们还活着,好好庆祝一下吧,就我们一家三口。”
赤羽搏和海梦云微微一滞。一家三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