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依旧隐身,立在一旁,面上却闪过一丝冷笑。
果然,矮小男子喉咙如此特殊,并不会不做防备。不过许是担忧过于防备反而被人瞧出自己的弱处,他通常以竹哨掩饰,也不曾用金铁之物护住颈部,只用了一块极坚韧的皮革护住喉咙罢了。可这皮革能防住寻常刀剑,比之叶殊附着法力的碎玉却是逊色太多。
——不错,在叶殊以碎玉布阵时,因那菜刀亦要用在阵法之内,故而留下数枚碎玉,用以情势紧急时作利器攻杀。
此刻,不正是用上了?
矮小男子又惊又怒,立时便要驱使毒虫咬死那人,然而他声时方才觉,他喉咙里只能“嗬嗬”破音,要想驱使毒虫,并不可能。
不能声驱使,矮小男子四处寻找偷袭之人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他捂住喉咙,气恨之极,竟是将腰间的皮囊一拍,从里头放出了足有数十只的毒虫来!
然而,之后之事却与矮小男子所想不同。
只见毒虫意欲四散开去,却不知为何只在同一处地方胡乱碰撞,仿佛找不着方向一样——正是被阵法所迷惑了。
矮小男子慌乱不已,叶殊却再度出手。
这一次他直接注入法力,从后方切割,只一旋,就直接割下了那矮小男子的头颅!
临死前,矮小男子满脸恐惧,却连凶手在何方都不曾瞧见过。
矮小男子死后,那些毒虫都不再朝着阵法攻击,反而纷纷回过身来,一起爬到了那矮小男子的身上,疯狂地啃食起来。与此同时,四面八方还有窸窣声音响起,又是十多条毒虫返回,同样爬上了尸身。
用这等粗浅之法驱使毒虫,主人死去后毒虫自然反噬。
叶殊淡淡瞧了眼,不以为奇。
他已是知晓,矮小男子以凡人之躯,真正能控制的毒虫不过数十只,只是每一只都堪称虫王,每到一处地界便可以将四面八方一应毒虫吸引过来由虫王驱使而已。
眼下虫王忙着反噬,这山中的其他毒虫自也回归山中,并不会回来夺取虫王的口中美食。
叶殊一如往常般冷淡。
晏长澜则目不斜视——虽说不惧,但此处有这许多女子聚集一处,还是叫他有几分窘迫。
罗子尧倒是习以为常,朝左右点头示意后,就带着晏长澜、叶殊两人扬长而入。
穿过回廊,入得正堂。
有个身着紫袍的魁梧男子已大步而来,抬手就在罗子尧的头上狠拍了一个巴掌:“臭小子,竟在这当头出去,现下才舍得回来?”
罗子尧冷哼一声:“老爹你在女人肚皮上躺得糊涂了罢?你儿子我像是这般不知事的人么?此番被你那后院的毒妇算计,若非是恰好遇上两位恩人,莫说是囫囵回来,连尸体怕是都得被野物给吃干净了!”
魁梧男子一怒:“你说什么?”
罗子尧撇嘴:“说你老糊涂!”
这魁梧男子相貌同罗子尧很是相似,显然便是侯府主人。
叶殊看一眼,见对方并不曾主动开口,知晓是对他们还有疑虑,便也不多言。
晏长澜却是眼里泛起一抹水光,虽只是一闪而没,却依旧显露出他此时的心思来——他曾经同父亲亦是十分亲密,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罗子尧不曾忘记两位恩人,将他们请入了客院暂且休息,自己则跟镇北侯去了书房,要将此番之事同他说上一说。
待到了书房后,父子俩才没几句话,镇北侯已怒声吼道:“你要将护卫名额给两个外人?不行!仙缘难得,自是我府中子女前往更为妥当。我知你感激那两人救命之恩,但这等恩情若要报答,不乏两全之法,不必用上名额!”
罗子尧也不痛快:“老爹,你儿子我的性命,还值不得两个护卫名额?”
镇北侯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趟,急道:“为父并无此意!但若是给了外人,对我镇北侯府并无好处,十分可惜啊。”
罗子尧扯了扯嘴角:“呵,若是把名额给我那些‘兄弟姐妹’,才有意思呢。过不了多少年头,老爹你便再给我收尸罢,只当我这回不曾被救下便是。”
镇北侯更怒了:“你这是何意?”
罗子尧也愤怒起来:“我是何意?老爹你倒是在想什么啊?!”他喘口粗气,“你也查到了,之前将我骗出去要害我的正是你后院里的几条蛇蝎,她们藏得深,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出来,因此老爹你所有的女人便都有嫌疑!便是不曾出手的,也说不得是推波助澜,不安好心!若是让他们的子女跟我做护卫得仙缘,岂不是说我这条小命可以随意践踏,左右不但不会有事,还能有天大的好处?”
镇北侯听到此处,也不由一顿。
罗子尧深深呼吸后,快声说道:“我知老爹你以为纵然我与那些庶支不同母,却也是骨肉兄弟,可在仙家福地守望互助,为我镇北侯府争取好处。但老爹你可想过,心术不正、戕害兄弟,如此之人,岂会将骨肉亲情瞧在眼里?纵然日后他们得势,莫非当真还会庇护侯府?恐怕立时便要□□,甚至将嫡支踩在脚下,方才甘心罢!”
镇北侯猛然一震。
罗子尧便将先前同叶殊、晏了一遍,又道:“那两人分明只是路过,却肯出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