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脸色很难看,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他冷眼看着朝臣们吵了老半天,最后沉声道:“太后薨逝,举国同哀,而今国丧未过,应该厉行节约,简单易行!”
朝堂瞬间平静了下来。
朝臣们个个望向英宗,等待着他的安排。
而后英宗高坐于御座上。幽幽吐出了一句话:“一架四轮高棚马车,十二个禁卫军,接他回来!”
大家都懵了。
这么寒碜?
不过陛下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国丧未过,一切厉行节约,简单易行。他们尽管觉得这迎接的仪仗。简单粗略到轻视,但却也不好反驳,只能默默应下了。
这事情是交由礼部去安排的,不过这委实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一架四轮高棚马车,十二个禁卫军。还需得着怎么安排,要出发迎接。那是分分钟都能搞定的事情。
不过英宗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出发的日子,只说让钦天监看过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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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那边,耶律正在大帐内为宪宗和胤朝使臣团践行。
耶律虽然恨宪宗,也讨厌宪宗,初始将他俘虏的时候,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他。可十九年的相处了解,他也对宪宗衍生了一种不一般的情谊。虽然鞑靼的内部有很多人反对。反对耶律放宪宗回去,可耶律依然遵守他对郑恩泰的诺言。遵守他对宪宗的诺言,要放他回去。
耶律坐在上首,大手端着一个盛满了马奶酒的大陶碗,遥遥看着宪宗,扬了扬手臂,敬了他一杯。
耶律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的这个举动,足以表达了他对宪宗的尊重和友谊。
李啸天是胤朝人,不过他在鞑靼生活了二十多年,是耶律的国师。宪宗之所以能活,离不开李啸天的庇护。这些年,他们的私交不错,只不过李啸天很懂得把握分寸,因而耶律对他不曾有任何的猜忌怀疑。
他穿着一袭粗布青袍,长发披在背上,用发带松松的挽着两缕,幽沉如潭的眸子看上去有些神秘深沉。
他同样举杯敬了宪宗一杯,同样不说话,只有那眼底漾开的笑意在昭示着:他为他而高兴!
耶律的儿子尊宪宗为老师,宪宗即将归朝,永远地离开了他,他很不习惯,很不舍。
他担心已经当了胤朝皇帝的英宗会不容他,甚至会杀了他。
耶律的儿子问郑恩泰,宪宗回去,能不能平安的活下去?若是不能,他请求让宪宗继续留下来。
郑恩泰很吃惊。
他太意外了,他料想不到宪宗在鞑靼王子的心中,竟然占据了这么重的位置,也没有想到身为俘虏的宪宗,能得到那么多鞑靼臣民的尊重和爱戴......
郑恩泰无法回答鞑靼王子的问题。
他的任务是出使鞑靼,将宪宗带回去而已,至于英宗会如何对待上皇,那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
宪宗很高兴库克(鞑靼王子)能这样为他考虑和着想。他招手让库克过去,笑意和煦地对他说:“胤朝是我的故土,在大胤朝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年纪大了,自然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规律,能在我的故土渐渐变老、死去,是我这些年最大的愿望!”
库克落泪了,他不舍老师,却不想老师这辈子有遗憾。
他想耶律请命,要亲自送宪宗去边界。
耶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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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郑重,耶律率领了全体部落首领为宪宗送行。
只不过送君千里终须别,出了王城之后,耶律和众部落首领便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只有库克带着一支卫队陪着宪宗走了一天的路,直到将他送到了鞑靼与阴山的交界关口才停下来。
月牙关离阴山关很近,库克只能将宪宗送到此地为止了,他不能再往前去,几步之遥的对面就是胤朝的势力范围了,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敌方抓住的危险。
库克从马背上下来,看着即将与他永别的老师。泪洒衣襟。
他抱着宪宗的肩膀,声泪俱下道:“今日一别,何时再能相见?或许此去相见无期,老师珍重!”
而后,他不敢再看宪宗,快速翻身上马,向鞑靼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宪宗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角一片湿润。
在鞑靼十几年的囚徒生涯里,在被仇恨、偏见纠缠不清的岁月里。宪宗收获了库克对他的那份真挚无私的友情......
阴山关口的守将柯子俊领着一支骑兵出城迎接了宪宗的归来。
他郑重地给宪宗行了跪拜礼,将宪宗连同使团一块儿迎进了城,设宴款待。
柯子俊这些天一直在等待着上京城的消息,可等了多日,却迟迟没有等来英宗派人来迎接上皇回去。
他心里有些疑问的,就算英宗再不愿意看到宪宗。可至少也该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吧?
他不派人来迎回宪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他一直滞留在阴山?
接风宴上,柯子俊并没有向宪宗提及迎接的事宜,只热情地招待了每一个人。对能够将宪宗安然带回来的郑恩泰,他也多了几分欣赏,酒席上频频向他敬酒。
郑恩泰也为自己此次的完美出使感到满意。他意气风发,脸上笑意深隽。看上去很自信,很有魅力。
郑恩泰想象着这一次回去,官位能再往上翟升,他便觉得有些兴奋。
如今他也能扬眉吐气,光耀门楣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