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川公主姣好的面容有几分狰狞,眼中难掩悲愤和怨怼,咬牙道:“是啊,从小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可是母亲,我好恨啊,这么多年,我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做的那些事,每天晚上闭上眼,我都会梦到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很多个夜晚都被噩梦惊醒,那些梦里,全都是血淋淋的,我想杀了他,每天都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皇后没说话,一脸的悲悯和痛心,眼中亦是挣扎不甘。
她何尝不是呢?
宜川公主冷笑道:“他想要保全沈家?做梦,当年庆王府的冤屈与沈家脱不了干系,他是罪魁祸首,沈家便是他的爪牙,我现在动不了他,可我也绝对不让他在这个情况下保全沈家!”
皇后听见她的话,当即道:“不,萱儿,你什么都不要做!”
“母亲……”
皇后沉声道:“这件事我们都不要插手,他想要如何处置也不要置喙,当做此事与我们无关就好!”
宜川公主闻言一惊,拧眉不解的问:“可是母亲,难道就这样任由他包庇沈家么?以前也就罢了,我们寻不到机会,根本无法撼动沈家,可现在沈霆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此好的机会可以扳倒沈家,若是这样放过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皇后意味深长的冷笑着:“我要的就是他包庇沈家!”
“母亲是打算……”
皇后恨恨的道:“当年庆王叛国是沈霆带头指控,证据是他给的,虽案子有许多疑点,可赵鼎不查不问就直接处置了,如今讽刺的是沈霆叛国了,且证据确凿,等处置下来坐实了他的罪名,那当年他指控庆王府叛国的事情谁还会信?若是这个时候赵鼎一力袒护沈家,那就有好戏看了,赵鼎最是宠信沈家,大秦上下乃至于天下人尽皆知,他若是处置了沈家还好,反之,谁知道大秦的臣民会如揣测当年的内幕?只有让天下人都质疑这个案子的真相,我们才有可能名正言顺的为聂氏洗脱冤屈,何况,他不是一向最在意他帝王的威严和皇室颜面么?我看他到时候如何保得住!”
宜川公主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忙道:“母亲说得极是,是女儿冲动了!”
皇后道:“萱儿,母亲知道你心里急,可越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心急,他活不了多少年了,我们必须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去做这件事,我要他,当年是如何策划着一切的,就如何去昭告天下他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死,也要身败名裂受尽唾弃的死去,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有多恨赵鼎,她估计自己都说不清了,那个男人,不曾过问过她的意愿就封她为后迎娶入宫,她别无选择,这个她也认了,谁让她少时不懂得收敛锋芒被先帝如此赞誉,谁让她出身谢氏身不由己,这是她的命,身为谢家嫡女的宿命,进宫以后,恩宠也好尊荣也罢,她其实都不在意,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她所在意的那些人一个又一个的送进地狱,最重要的是,他算计害死了她最爱的人,那是她自幼时就放在心上,痴恋了半辈子的人,她执着争取过,却也甘愿放手,惟愿他此生安好的男人,却被他步步算计,惨死在如同炼狱的战场上,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她这一生,从不曾怨过谁恨过谁,她是这样洒脱豁达的人,所有的仇和恨恩和怨皆不屑放在心上,可唯独对他,她恨之入骨,若非有所顾忌,她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他!
宜川公主很少见到这般情绪外露的皇后,有十几年未曾见到过了,心头不由得有些震撼:“母亲,您……”她想问什么,可想了想,还是并未问出来,只是顿了顿后,垂眸轻声道:“母亲放心,女儿都晓得了,绝不会插手此事!”
皇后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又道:“如若不出意外,等此战结束,东越使臣就会来访,届时真定就要被送去东越了,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宜川公主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笑着:“女儿做事母亲还不放心么?”
皇后满意的淡笑着点头:“你一向稳妥,做事滴水不漏,母亲自然是放心的!”
……
对于沈霆和沈家的处置,外面都梗着脖子关注着,可楚胤却是一点都不关心。
“沈霆通敌被发现后,如王爷所料,北梁皇帝新派来的四皇子方戟与方叙等人意见不合分歧不断,战术皆相悖不和,加上燕公子重伤了五皇子方适,北梁军心有些动荡,荣王按照王爷和董先生的部署趁机率军还击,北境的战事已有了起色,如今已经一连打了三场胜仗夺回了蒲坂和溧河两座城池,虽然两座城池已经被北梁糟蹋的不成样了,可到底夺回失地了,军心稳定了不少,而北梁朝廷内部也很不平静,原本北梁夺嫡争斗就十分激烈,现在北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导致人心惶惶,直接影响了战事,董先生说照此下去,就算不能将北梁人赶出大秦,北梁也不可能再进一步,北境战事算是稳住了!”
楚胤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放心下来,若有所思片刻后,问:“谢韫那边呢?”
“谢公子已经和北汉定王贺煊见面了,贺煊此人与其兄长不同,他一向不好战,这次北汉来犯他也是反对的,他与谢公子交情甚笃,谢公子还有恩于他,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原本北汉朝中政局也不稳,他与北汉成皇政见不和分庭抗礼多年,如今多了这一桩也不算多了,有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