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们一伙人就前往楚王陵园祭拜。
不晓得是不是受了伤不宜走动,还是因为没心情,原本就是特意来给楚翎祭扫的燕不归没有随同一起,而是留在了青云庄中。
楚王陵虽然没有皇陵那样气势恢宏,却也算是庄严磅礴,大秦建朝一百多年,作为开国功臣,与庆王府一起位列皇室之下,当年开国太祖皇帝赐下说是有大吉之象的风水宝地青云山为楚王陵所在地,如今一百多年过去,这里葬了五代楚王和这一百多年来去世的楚王府的人,一眼看去,大大小小的坟茔密密麻麻的遍布各处,因为有人定期整扫,都很整齐干净。
他们直接去了楚翎的墓前,和往年一样祭扫。
一番祭扫之后,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回青云庄,他们回青云庄的时候,燕不归已经不在了。
他伤势还有些重,冯蕴书有些担心,可是楚胤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意料之中,该做什么做什么。
日暮时分,暨城内,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是暨城最大的寻欢场所,坐落在暨城东城区,因为存在多年背景深厚,花好月圆的规模很大,前面的阁楼寻欢作乐的地方,后面则是居住的地方,而其中一个小院子里,就住着花好月圆的当代花魁,轻歌姑娘。
轻歌,是花好月圆的花魁,来花好月圆已经三年,也当了三年的花魁,风靡暨城芳名远播,不过她只是一个清倌,一向只卖艺不卖身,各种乐器都精通,跳舞也是一绝,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却都败兴而归,传言,她与暨城不少贵族公子都有交情,特别是七皇子裕王赵禩,与她多有深交经常一起出入,所以,在这个贵胄云集的大秦都城,竟也没有人敢强迫于她。
而她,就住在花好月圆后面的某一处小院子里,与他人不同,她是自己一个人住着,据说她每日只接待一个客人,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从不与其他姑娘接触。
如今是白天,她自然是闲来无事,正坐在那里抚琴消磨时间。
面容娇艳妩媚动人心魄,却给人一种淡泊出尘拒人千里的感觉,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毫不矛盾,这是大多数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轻歌的容貌其实不是花好月圆最出众的,可是,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她能稳坐花魁之位三年,地位难以撼动,且令无数人男为之倾倒,靠的不只是样貌,还有她的才情和气质,当然,也因为她有一颗玲珑心,也因此,她能在一群贵胄公子之中游刃有余。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丝动静,抚琴的动作就这样生生停顿下来,悠扬低沉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她静坐了一下,外面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
是她的丫鬟如月:“姑娘,是燕公子,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姣好精致的面上陡然变得苍白,忙起身走了出去
果然,墙角下靠着一个人在那里,带着面具,俨然就是燕不归,脖子上缠着的纱布沁着血,一只手捂在胸口处,露在面具下的嘴唇有苍白如雪,紧闭着眼,正在大力的喘气。
“公子!”轻歌惊呼一声,疾步走过去,蹲在燕不归的身边,一脸担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燕不归没回答。
轻歌只要咬了咬牙,叫来如月将他扶起来,扶进了她的房间。
燕不归从青云庄回来,是骑马回来的,因为受了伤,他没有骑快马,所以才大半日才回到城内,不过他伤的不轻,哪怕只是骑慢马,也引得伤势发作,可他并没有回他在这里的住处和品香楼,而是下意识的来了花好月圆,等到了花好月圆外面的时候,已经快撑不住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只够他进来这里。
将燕不归扶着进了房间后,燕不归已经昏迷,轻歌直接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亲自给他把了脉,神色一片凝重。
她会医术,自然知道燕不归的内伤不轻。
收回手后,她想了想,解开了燕不归脖子上的一根已经染了血的纱布,看到那一道血液凝固的伤时,面色一变,吩咐如月:“你去打一盆热水来,再找一些治伤的药!”
“是!”
如月躬身退下。
轻歌这才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妆台那里,从最李策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瓷**,走到床边,倒出一颗,塞进了燕不归的嘴里。
很快,如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轻歌亲自拧了一条毛巾,给燕不归净脸清理伤口。
清理完之后,上药包扎,包扎完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如月这才问:“姑娘,可要奴婢去打扫隔壁的房间累给公子住着?”
这里毕竟是轻歌的闺房,轻歌是个清倌,房里这样住着一个男子,总归不妥。
轻歌摇了摇头:“不用,他在我房里养着就好了!”
“可是您……”
轻歌淡淡的道:“我睡外间的软榻!”
“是!”
轻歌淡淡吩咐:“你先出去,顺便去和四娘说一声,我今夜不出场!”
“是!”如月端着水躬身退下。
目送着门被关上,轻歌这才收回目光,看着燕不归。
燕不归还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样貌,只看得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闭着的眼睛和紧抿的薄唇。
相识三年,从当年她初来花好月圆被人为难强迫她卖身,他突然出现救了她到现在,三年的时间,她没有见过他的样貌,每次他来她这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