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启看着他进来,眼神都不飘一下,专心致志紧盯着歌词,嘴里唱出来的却全是不成调的语句。
里头的众人显然也不堪其扰,都是受刑一样地熬着,看到他简直像在沙漠看到了绿洲。
金铮笑了笑,挑了个离她远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眯起眼看着她。沈何启的背崩得直直地,透着一股子倔强固执,她像一个笨拙的小学生,学习很努力了,可是还是考了不及格。
一曲终于完毕,劫后余生的大家伙纷纷鼓起掌来,庆祝噩梦的结束。
李姝杰是唯一一个可以说真话的:“听完被上帝亲吻过的嗓音,来个伏地魔亲过的。”
沈何启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个几斤几两,所以去ktv基本不开嗓,不想丢人也不想折磨别人。可她有个毛病,一旦心情不好就想破坏点什么。
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她今天还就点了还唱完了。
说你也一样爱着我。
当年这就是她的每天所想,唱这句词恰好被他听到,冥冥之中倒像是一场大胆又亲昵的告白。
可是现在它失去了灵魂,变成一具躯壳。
吴勉想夸她,想了半天强夸:“整首一字不落唱完了,很有恒心和毅力。”
众人倒,这他妈也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唱的最好的和唱的最差的两个人都闭麦了,留一群不上不下,水平参差不齐的人在抢麦克风。
三个人开了车的缘故,酒也没喝起来,而成年人的局一旦缺了酒,总显得有点乏味,为时尚早,几个人轮流唱了几首之后都有点意兴阑珊了,ktv里嘈杂的环境又不允许叙旧聊天,于是姿势各异地玩起了手机。
金铮首先站起来,宣布到此为止:“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两天的荒诞,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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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尴尬的年纪,夜不归宿是一个很敏感的行为,沈何启知道她爸妈免不了要多想,于是把送她回家的李姝杰弄上了楼,何令珍和沈耀荣满腹的疑虑,见到她俩嘻嘻哈哈一起进门后也打消了大半。
“叔叔阿姨,我找何启拿面膜。”李姝杰打招呼后顺便眼都不眨就给上楼进门找了个好借口。
沈何启回房间拿了东西给她,手笔很大方,两盒前男友。
李姝杰贼笑着拿过,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温良无害地跟沈何启的父母告了别。
沈耀荣已经彻底放下心来,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客厅电视的球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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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解除,沈何启笑笑,回了房间。
洗漱完又好好保养了一把,与两个死党的三人群里已经是几百条未读消息,她们二人在给吴勉疯狂打call。
三人这些年来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哪一个有着这么一致的高度评价,“哈士奇”的那一步棋走得实在是拍案叫绝,一招就定了胜负,更别提他剩下的表现也非常优秀,几乎找不出扣分点。
沈何启没有心思看。
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很平静,几乎到了无聊的地步。家人偶尔催着找对象;谈过几个无关痛痒的男朋友;朋友不多,友情坚固;工作稳定,待遇还算优渥,虽然有时烦得很,不过很多时候她甚至挺享受的,因为这几乎是她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最大的波动了。
人生太无趣,麻烦都能当做调味品。
不过这两天她的人生太精彩了,不但见了年少时爱而不得的人,见了学生时代红过眼睛的仇人,还见到了她这生最愧对的人。
所谓质量守恒定律,从一个人那里受的伤,还到另一个人身上;在一个人身上投入的无法收回的深情,从另一个人身上尽数收回。
叶洋放了她一马,他只是扫了一眼金铮,快到几乎没有眼神停留。但凡他多看一会,配上那句又是情种又是如愿以偿的,恐怕纸会包不住火。
手机响起提示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锁屏界面上显示着“李姝杰在群聊中@了你”
她打开之前就有预感李姝杰是为了什么。果然没错——
“三加四,出来当媒人了,帮我追金铮小哥哥。”
“不行,不然朋友没得做。”这句话就打在了输入框里,不过她也不过就是自己过过瘾,满足一下心里的阴暗面。
见她迟迟不回,李姝杰又@了她一次。
她苦笑着摇摇头,把输入框里的字删了个一干二净,重新打上“知道了”,也不过犹豫了一秒,还是回了过去,然后把聊天截图截图发给了吴勉,让他去问金铮。
“你直接问他啊。”
“没加好友,你代劳吧。”
发完她的心里烦得很,简直挠的五脏六腑都刺痒,泄愤似的把手机狠狠往边上砸了过去,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了进去。
也许吴勉这一个筹码还不够她死心,再加一个李姝杰的话,算是后路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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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勉刚把图片转发给金铮,就接到视频请求了,他按住摄像孔接起,“有毒,开视频干什么?”
金铮半躺在沙发上□□着上身,脖子上围了条毛巾正在滴滴答答地滴水,闻言懒洋洋地回道:“想开就开,你跟个女人似的遮着相机干什么,没化妆啊?”
吴勉松开摄像头上的手指,没好气地骂道:“滚。”
“你发我什么了?”见手机屏幕上的一片漆黑变成了吴勉的脸,金铮也不再扯犊子,聊回正题。
“沈何启的闺蜜要你的微信。”
“哪个?一起打牌的那个吗?”
吴勉点头,虽然两人都与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