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卖身是寻常事,可这么冷的天孩子们也在大街上喝风,深深触动了萧护。再来他陪女儿外面吃饭时,就一心二用在想自己对前朝的清查,是不是过了?
有这些想法在前,萧护就对小青问的很仔细。
“你是先帝老臣孔道夫的家生子儿?”
“是。”小青恭恭敬敬。
萧护微微吁一口气,孔道夫这个人他是见过的。他不是重臣,是个国子学中的大儒,几代为官。这样的人守先帝恩德最重,不亚于宁江侯。他不如宁江侯权势大,得的恩典多,还敢在萧护背后弄几出子。孔家是在萧护以前貌似摄政王的时候,知道得罪不起,找个借口离开京都回到原藉,倒也不惹事情,就是说先帝好。
萧护一登基,他不肯改口,不让清查就是怪事。
萧护反思一下,有很多人都还是要说先帝的好处的,先帝也不是全是坏的。再一想让张家呈上来的本城官员,萧护也见过,也是个稳重谨慎的人。
凡是对先帝旧官员进行清查的官员,萧护是一一见过,认真叮嘱过他们不许黑人,想来本城官员吴大人他也不敢。
就又问:“孔大人除了说先帝好,还有什么?”
小青知无不言,她年纪小,没有人避她,居然知道不少:“有时候老爷在后花园里对月亮叹气,说老九居然封了,为什么少了两个,就是封老九,也是面子功夫,装出来的,那两个小的不理不睬,是猜忌才是。”
萧护和慧娘全眼神一跳。
老九,九殿下?九殿下是自己不肯出京,说在京里可以奉养文妃。萧护自然知道他是为消除自己疑心,自然就顺水推舟答应。这是九殿下自己不肯走,却不能怪萧护。
两个小的,只能是指孙琳和孙瑛。
孙瑛也罢了,他是萧护接到京中的。本来萧护是想给他一份采邑口粮,不过对光复帝孙琳不能放心,又不能封一个留一个,就干脆都不封,全由他们留在宫中更好看管。
反正也没有饿到他们,至少生活待遇上没有人亏待。
萧护反复问过小青再没有别的话,让她出去后,对慧娘淡淡道:“看来因为两个天子而议论我的人,不会少!”
“夫君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些糊涂虫。”慧娘凝神道:“我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萧护道:“你说。”
慧娘恬然一笑,面容在烛火下更见秀丽,语声缓缓,似发自于深思中:“我只担心这些话是有意而发,比如前朝的余孽,像南宫复石明韩宪王等,真的斩草除了根?如果只是老臣们自己发发感慨,这没什么。书生不是笔杆子就是嘴皮子,不让他们说也不行。但是有人蓄意引出这些话,就是星星之火了。”
萧护伸手在她面颊上拧一把:“我也正想到这里,一个人说这些话是小事,要是他们还有余党大家一起说,难免我要心狠!”
他冷冷一笑:“孔道夫先帝老臣,国子学大儒,现关在狱中,难道没有几个门生去救他?”慧娘慨然起身:“十三请命,去打探这个消息。”
萧护一笑:“不用你去……”
房里小公主们闹起来:“要嘘嘘,”
“要祖母,”
“要祖父,”
“要母亲,”
“要……父亲,哇……。”眼看再见不到人就要哭。萧护飞快进去以前,还对慧娘抱怨:“怎么我不排在前面?”慧娘和他一样的速度进去,忍笑安慰他:“难道夫君要排在嘘嘘前面?”萧护顺手在她脑袋上拍一记,比十三快的到床前先抱起一个:“嘘嘘,父亲来了。”
慧娘听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嘘嘘父亲来了?更忍住笑,抱住另一个:“宝贝儿,母亲来了。”四团快哭出来了,还装呜呜:“嘘嘘母亲。”慧娘大乐:“母亲不嘘嘘。”
小青睡在隔壁,自己单独一间房,夜里静,用心听能听得到上房动静。两个娇滴滴的小嗓音:“说故事。”
“不说不睡。”
“我买的蜜饯呢?”
“我买的衣服呢?”
“我买的花儿记得浇水……”
太子萧谨睁开眼:“小蛋子,去浇水。”萧学披着衣服爬起来冲出房门,在正房窗下面回话:“奴才浇过了。”
“咦,我记得我把花扔了。”三团又想起来,小鼻子上一下子按上两个手指头,一个是父亲的,一个是母亲的。
萧护和慧娘一起笑:“你就是个小坏蛋。”三团得意摇摇脑袋,再一头扎到父亲怀里,闭上眼要睡。
窗外萧学一本正经:“那是奴才记错了。”回到房里继续大睡。萧谨笑笑,又喊他:“你说到了军中没有妹妹们,应该不好玩吧。”
“你是去立功的,不是好玩。”萧学中规中矩的回答。
萧谨拉开被子,自己去想像军中是什么样子。
慧娘还没有忘记自己要深入虎空的计划,想想夫君要送儿子去关外,却走得如此之慢。可见太子去军中固然重要,带着他体察民情更重要。就把儿子叫到一边,告诉他后,问:“你敢不敢去?”
萧谨一拍胸脯:“当然是我去,难道还叫妹妹们去?”
“母亲,母亲!”正房里三团和四团又叫起来。慧娘赶快回房去,见到三团和四团都坐在萧护怀里,面前摆着好几种粥,睁大眼睛:“母亲喂喂,父亲抱着。”
慧娘在她们额头上一人亲一记,顺势移到萧护耳边,对他悄声抱怨:“这是养纨绔吗?回去可怎么再教导。”萧护胸有成竹,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