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满城的女眷们都笑她怯,”袁家梁垂下头:“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大嫂又是什么样的人,明明不般配还说好。”
袁朴同怔怔的说不出话。
袁家梁后悔失言又惹起父亲烦恼,不再说下去,转身出来,让人去探听荆晓帐篷里动静。
萧谨才写完信,让小蛋子封起来,又套小蛋子的话:“你写的什么?”他记得母亲说萧北叔叔是个死心眼,父亲让萧北叔叔作事,他从来执行到底,中间不会拐弯。作为萧北的儿子,小蛋子颇有乃父之风,甚至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小蛋子果然摇头不肯说,是他爹一根肠子到底的办事模样。他接的是皇帝指令,和太子再同行同住,也不会乱说,他道:“我写我的,与小爷写的不一样。”萧谨知道问也无用,不过为表示自己的不悦,就:“哼哼,”
帐帘子打开,走进一个满面笑容的士兵:“荆小爷,我们家大姑娘来送东西。”萧谨认得是姚兴献的亲兵,丢下小蛋子,忙着说当不起,见映姐儿徐步进来,后面跟着丫头。
“姐姐来了,”萧谨笑嘻嘻,又担心映姐儿再说自己去青楼的事,有些不安。映姐儿嫣然一笑,先扶着丫头肩在帐篷里走一圈,看没有漏风漏雨的地方,略放下心。丫头送上一个竹篮,映姐儿亲手打开,一一给太子看。
“家里煮的肉食,你不要省着吃,过几天我还来呢。这菜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我自己做的,就是怕许久不做,不合你品味……”再就小菜面饼点心全有。
有一个荷叶鸡,拿在手里还热乎乎。萧谨大喜,撕开荷叶咬一口,荷香满口,美味多汁,边吃边夸:“这天气关城里还有荷叶?亏姐姐从哪里弄来,又是怎么收拾的,竟然这么好吃。”
映姐儿回了他话,再给小蛋子一个,让他不要客气:“你平时侍候辛苦,这是我和母亲特地给你的。”
小蛋子见还有很多,道一声谢,和太子一起埋头大吃。
中间有一个士兵装着问事情进来,再出去告诉袁家梁:“在帐篷里吃东西。”袁家梁懒洋洋:“我就说相中荆晓,父亲还说不是。”姚副帅这个人呀,为自己女儿寻不到人,凡是来的年青人,没有一个他不打量试探的。
年纪差几岁么,袁家梁认为不是问题,姚副帅自然会贴补许多东西,再说姚家姑娘温柔可人,从容貌上说,不会辱没别人。
袁家梁漫不经心:“再打听,看她几时出来。”
萧谨已吃完手中鸡,映姐儿早让人打热水来,请太子洗过手,丫头送上一个锦盒。萧谨伸头笑看:“这是什么?”
却是一盒子梳头的工具。
古人长发,没有条件的人做不到天天洗头发。头发脏了,就用篦子梳理干净。映姐儿带来的,就是这些工具。
萧谨大喜:“我正头上作痒,去喝花酒只顾着喝酒,又忘了洗浴……”声音一下子哑了,太子讪讪,低头看自己脚尖。
真是难为情。
映姐儿面上装没听到,眸光是嗔怪的。让太子坐下,为他打散头发,亲手细细地给篦发,篦了几下,忍无可忍道:“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萧谨陪笑:“再也不去了。”心中一动,由张闺秀的逼嫁想到映姐儿的不肯出嫁。对小蛋子道:“你们出去吧,姐姐给我梳头,我安安静静的打个盹儿。”
小蛋子和映姐儿的丫头退出去,映姐儿也没有多想。她心里正有句话要交待太子,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让跟的人走开。
帐篷里只有太子和映姐儿时,映姐儿先开口,一面细心地为太子篦头,一面低声道:“论理不该我说,可父亲想不到,官保又粗心,说不得,看在太后面上,我说了吧。”
“姐姐请说。”萧谨微笑。
“殿下千金之体,是皇上心尖子。要是想了……”这一声温柔关切,萧谨心中一荡,也没有想歪,只等着下面的话。
映姐儿飞红面庞:“不是还有张家的姑娘在,嗯,阁老门第,前朝重臣,又是皇上面前有功之臣,是侍候殿下的人。”
萧谨自然地想到身后这个姐姐,姚叔父也是前朝有名臣子,也是父亲面前有功之臣,比张阁老功劳大得多。和张闺秀比起来,姐姐、官保哥哥,是和自己一样在祖母房中养大的人,梳头这事她以前常为自己打理,祖母待她情分与亲戚家姑娘一样。
姐姐你又相中什么人?
太子理当关心,也问出来:“我也有话要对姐姐说,只怕姐姐又不肯说。说起来还在江南的时候,姐姐和我无话不谈。如今大了,心里没有我,就和我生分起来。”
头上让篦子敲了一下,映姐儿道:“没有生分,殿下你乱怪人。”
“既没有生分,那请姐姐告诉我,你心中想要什么人?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为你弄来。”萧谨正色转头,认真的道:“请姐姐相信我。”
映姐儿愣在当地,在太子眸含关切,又深又黑犹如寒潭,直看到人心底。她忽然伤心上来。取帕子要掩面,又看到手中是把篦子,强打笑容,让萧谨:“坐正了,待我梳完。”
“梳完了,姐姐肯告诉我吗?”萧谨重新坐好。头皮上传来极舒服的梳理,又是映姐儿的责备:“别人心事,也是乱问的。”
萧谨自以为猜中,就道:“我和姐姐分开,也不过几年。我在家里时想来姐姐还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