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认得萧家四小鬼,见到萧成出来赏银子,隔帘见到一大一小,猜了出来。
谭直还在大怒,让人:“再赏三百两银子,娘的,和我争!我皇上都不怕!”房安国窃笑,这老家伙说他皇上也不怕,自己就不必提醒他。老谭说的话不像假的,皇上为人又守信,真的对他说过让一让的话,那自己落得看笑话。
当下不提,更加怂恿:“银子不够,我借你。”
三百两银子赏出去,对面西七间里马上出来五百两!别人都看出来端倪,都不再赏钱,看着西七间和东四间对砸银子。
这对于训哥儿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玩乐。他有父亲倚仗,什么人也不怕。兴奋得好菜也不怎么吃,支着耳朵等东四间里再赏出银子来,就再压他一笔。
小鬼进来,悄声回话:“东四间里是谭老将军和房将军。”萧护轻轻一笑,原来是他!皇帝马上想到自己当年答应谭直的话,也罢,算为他加几分面子吧。
萧护心中打定主意,更不管训哥儿赏多少。
看台后几个轮流唱的女子也抱怨,她们水平各有千秋,本来大家都有赏银。西七间和东四间争着别苗头以后,两个人恶作剧似的只给一个人赏银,别人的一分没有,看上去这两间留着银子拼个你死我活。
“东西间赏五百两!”
“西七间赏八百两!”
“东四间赏碧玉簪子一根!”
“西七间赏九环百草羊脂玉佩一块!”
大茶壶来回的接赏,腿是跑疼了,笑是发自内心的洋溢出来。
训哥儿小有紧张,索性坐到父亲身边,小身子贴着他,眼珠子瞪得大大,不时讨好父亲:“还能再赏吧?”
争输赢的劲头儿已经上来。文王从小受教导要节俭,他虽然没算过自己赏出去多少银子,也知道是一大笔。
萧护为了儿子此时的笑容,再出多少钱也甘心。就漫不经心地一次一次答应儿子:“再赏,凭你喜欢。”
这样大的后台,谭直完全不能招架。他银子没有了,发上簪子没有了,身上玉佩不见了,还借了房安国几百两银子。
房安国笑翻掉,在解腰间玉佩:“我这块花了上千两才到手,是我心爱的东西。为了你老潭,没的说,你拿去用吧。”
谭直大为感激:“还是老兄弟们好啊,现在的年青人,可没有我们这样的交情。”
月明中天,已过二更。对在家里的人天色算不早,对在外面玩乐的人是才开始。萧护自己出来,还可以再呆下去。看着训哥儿,却是他睡觉的时辰。
萧护就道:“哥儿,重赏一笔,让唱曲子的来见上一见,咱们就可以回去了。”训哥儿砸银正入迷,还不想走。萧护温和地道:“再不回去,你母亲会担心你,以后父亲有空闲,再和你来玩好不好?”
训哥儿不是娇惯成性的孩子,又有再出来玩的话,快快乐乐的答应:“好!”又对父亲笑逐颜开:“重赏一笔是多少?”
“给个几千两算了。”萧护微笑,心想今天送给谭将军相好这么多钱,明天喊他来要个人情。训哥儿一个晚上花了上万,不要人情可不行。
训哥儿夸张的小小吸一口气:“几千两?”他这才想到一个晚上花了不少钱。又想重赏,又怕父亲以后会责备,低声道:“师傅们说,要爱惜钱财。”
“为你喜欢,再花些没什么,权当是父亲花的。”萧护在儿子小脑袋后拍拍。训哥儿重又高兴起来,神气地挥手,用稚嫩的小嗓音道:“重赏,我要见见这个人。”
“东七间客人赏见面银子五千两!”
谭直一跳起来,包间里柱子不高,差点碰到头。他惶然不安:“怎么办?怎么办?这是要陪夜呢!”
房安国继续乐不可支,心想皇上才不要,文王殿下也要不了。再说你老谭几十年的相好,能是什么年青美人儿不成,你也太担心了。
嘴上却道:“不得了,你今天输了。明儿传出来,我跟着你也不能见人!”
谭直拔腿就出去,在外面就乱嚷:“站出来,让谭老爷看看是哪个大胆的敢占我的人!”大茶壶急得不行:“老爷你不是第一天来,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房安国吓一跳,怕谭直冲撞到萧护,跟出来劝他,谭直还偏偏不走,越劝越上性。
东七间里帘子打起,先走出四个年青随从,一个高而彪悍,一个清秀如少女,一个瘦高,一个长脸极英俊。
看到这四个人,谭直傻了眼睛。他嘴里就要出来的怒骂变成尴尬的呵呵两声,从脸到脖子全是涨成紫色。
他再不在京里,也认得萧家四小鬼中的几个。
小鬼是皇上寸步不离和侍卫,那这帘子里……
看热闹的人眼前一亮,见一个气宇过人的英俊青年走出来。乍一看,二十多岁模样,再细看他稳重端凝,是三十多岁久经世事的含蓄。
他手边还有一个小鬼头,还没有成年。
这个人气定神闲出来,分明是不怕乱叫的谭直。而谭直怒火中烧,不像打架也像要斗殴。旁边的人好事的往后面让,给他们让出一个圈子好打斗,却见后出来的青年微笑:“老谭,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我知道是你的相好,特地来助你捧场,全我当年对你的承诺。”
他并不行礼,大模大样。
大茶壶是知道谭直身份的,见谭直慌了手脚,腰一下子弯下去,青年又道:“你我相见不必行礼,让别人看着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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