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青擦干眼泪,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透着可怕的决绝,“刚刚我说私下解决,可我现在不同意了。”
“蓝鹤鸣,上楼把你的物品全部拿走,之后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我们法院见。”
“曼青……曼青……”一贯趾高气扬的蓝鹤鸣顿时怂了。
“曼青,我们十九年的夫妻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跟白梅现在就断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到手的一切荣华富贵即将化为泡影,他又如何能割舍。
沈曼青唇无血色,她冷漠的转过了身,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再给这个男人一眼。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相信他的口蜜腹剑,虚情假意。
沈曼青不理他,蓝鹤鸣混沌的眼睛里染着慌乱,脚下步子虚浮,几次差点跌倒。
突然,他把希望再次放到女儿身上。
到了这一刻,他仍旧不相信他亲生的女儿就这样心狠。
她姓蓝啊!和他一样姓蓝啊!
“颜颜……你倒是说句话劝劝你妈行不行,这事是爸错了,早上爸砸你也都是爸的错。爸以后会加倍对你们好,会补偿你们的。啊?”
女儿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眉心拧成了青色,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他坚信这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扫地出门的,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蓝颜汐环着双臂站着,冷漠如斯,“薛姨!上楼把他的衣服和物品全都收拾好了,给他拿下来。”
冷如寒冰的声音传进耳膜,蓝鹤鸣犹如一记霹雳劈上头顶。
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女儿为何这般心狠,“颜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狠心要赶爸爸走,让爸爸和你妈离婚?”
“薛姨,你是听不见吗?”她怒拔高了音调,期间,一瞬余光都没有给蓝鹤鸣。
因为,心不狠,站不稳!
上辈子受的凌虐,她怕了。她再也不要被截肢毁容,关在小黑屋里三年,食不果腹受尽折磨。
这一世,绝不能对毒蛇手软。
薛姨躲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的走出来,为难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沈曼青走过来,对上薛姨不知所措的眼睛,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满身强势。
“听颜颜的,上去收拾。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只要是他的东西,什么都不能留下。”
虽说是太太平时在先生面前唯唯诺诺的,这看似是蓝宅,到底还是人家沈家的产业。
听着沈曼青满嘴凌厉的语气,薛姨赶紧点头应下,又叫了个人上去给蓝鹤鸣收拾行李去了。
半个小时后,整整四个大皮箱,外加几个简易袋,前后放到了蓝鹤鸣的脚下。
蓝鹤鸣身子踉跄了几下,几次都差点站不稳。
蓝颜汐直接带着沈曼青上楼去了,佣人们对他是唯恐避之不及。
蓝鹤鸣无疑要面临一夜之间从云层跌落到泥土的落差。
双眼愤恨的看着楼梯口,各种情绪充斥在胸腔里,堵的他胸口闷闷的疼。
心有不甘的站在一堆行李中好久。最后,蓝鹤鸣一个人几个来回才搬完了东西,驾车绝尘而去。
——
“妈妈,您难过吗?”
听闻女儿问出这句话,她心口骤然猝疼后,语气里裹挟着深深的无奈。
“如何不难过。当初的山盟海誓到最后的背叛欺骗。”
“十九年的婚姻生活里,我从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再到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
“听着他每天大雷霆的指责声,还要被他嫌弃冷落。”
“他娶我的时候说,会让我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结果,他却是亲手把我带进无际的深渊里,折磨的面目全非。”
“孩子,妈的这种苦,你体会不到。但是妈妈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体会。”
沈曼青双眼红肿,瞳孔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心同样是死寂一片。
蓝颜汐听的心里难受。
妈妈以为他是变心了,都伤心成这样。
殊不知,他蓝鹤鸣是压根就没有爱过她,只是有目的接近她,为了沈家财产而来。
“那妈妈,他要是再回来求你,求我们原谅他,您还会心软让他回来吗?”蓝颜汐不顾其他,只关心这个。
沈曼青涩涩的扯动嘴角,摇了摇头,“不会了颜颜,既然我已经决定跟他离婚,就不会再回头了。”
指责冷落她可以忍受,出轨她也可以忍受。
但是他和弟媳搞在一起,还有个和颜颜一样大的女儿,她却是一万个接受不了。
蓝颜汐听到这里,堪堪的松了一口气。但沈曼青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她难过的打紧。
沈曼青两行眼泪又涌了下来,“其实我对他的感情,早已经被他这些年的冷落和暴戾,给消耗殆尽了。”
旁边没有温度的床铺,冷的让她如坠冰窟。
“这些年我一个躺在这张床上,躺的还少吗?夫妻连同床共枕都做不到了,还能指望他的嘘寒问暖和温柔体贴吗?”
“他的夜不归宿早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我从刚开始夜夜的等,到后来的不等,再到后来的习惯他不在旁边。”
“甚至到了这两年的时候,我希望他晚上不要回来,就是不想听到他无端的责骂。”
“颜颜,你不知道这将近十年的过程中,是要经历多少的失望和心酸。与其失望还不如无望,如果没有这个人,其实心里还好受一点。”
蓝颜汐伸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