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纬国乃是预备1师3团3营3连连校,算是不折不扣的中央军嫡系。按道理说,他这个中央军嫡系应该维护本派系的权威,但是比较有意思的是,辛纬国跟自己学长们却不是特别谈得来。
从小到大,辛纬国的父亲就告诉他,辛家是南宋爱国大词人辛弃疾的后人,爱国报国是辛家永恒不变的家训。在那个苦难的年月,一心报国的辛纬国投笔从戎,毅然决然的成了一名丘八。
当时的辛纬国********的就是保家卫国,有志于干出一番大事业。尤其是全面抗战爆发之后,辛纬国更是满怀着一腔热血要上战场打鬼子。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一直到14兵团兵败陕西,这一路走来让他是愤懑不已。
为什么?天字一号的第一军都是这个鸟样,还谈什么保家卫国?当然,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第一军从1939年开始就窝在大西北发霉,充当共产党的看守员。
辛纬国一点儿都不想当什么看守员,他想上战场打鬼子,想要杀回江苏老家,想要用日寇的人头祭奠那些死去的族人。所以每每能获得打鬼子的机会时,他都是万分激动,那真心是拼尽全力百死不悔。
问题是,胡宗南的第一军可真心不欢迎他这样的异类份子,打啥鬼子?老老实实的呆在西安享福还不好?也正是因为不受同僚的欢迎,以辛纬国的资历和战功断不可能干了五年还只是一个小连长。
尤其是1940年胡宗南进攻陕甘宁边区之后,对于打内战十分不“擅长”也十分不满的辛纬国干脆就被踢出了第一军,扔到了董钊的第16军掺沙子。
在第16军,辛纬国过得也很不愉快,或者说更加不愉快。原因很简单,和第一军的风气相比,出身于杂牌的第16军风气更加恶劣。平心而论胡宗南对嫡系第一军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无法根绝刮民党军队中普遍存在的吃空饷喝兵血的恶劣作风,但比一般的部队还是收敛不少。
但是杂牌出身的第16军就完全不一样了,用辛纬国的话说:“乌烟瘴气不堪入目。”吃空饷在第16军事普遍现象,至于喝兵血那更是小儿科。相当一部分第16军士兵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军装,甚至一部分连草鞋都没有,冬天一到更是凄惨,不时的就有士兵被冻死饿死。
是上头没有划拨军饷和补给吗?有,但不是全部,在刮民党军中,士兵的军饷是层层盘剥,最后落在士兵口袋里的真心没有多少,至于物资补给那更是军需官发财的路子,盗卖军用物资根本就是常态。很多时候,士兵那点微薄的口粮都被上下盗卖一空,金子银子和大洋揣进了主官的口袋,而士兵就只能就着一点发霉的粮食过日子。
不止一次,辛纬国能听到士兵们在背后骂娘,更有那气愤不过的士兵直接表示:“你们给老子发多少饷,老子就给你打多少钱的仗!”
军队的风气之坏还不仅仅在上述这些,辛纬国还能看到虐待士兵是家常便饭,对于刮军的军官们来说,手下的大头兵是奴隶一样的存在,大小一切事务包括其本人吃喝拉撒都由士兵全部承担,而且常常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有些军官更是稍有不如意就拿士兵发泄。
“一次,二连的一个士兵顶撞了连长一句,当时该连长就连抽了该士兵十八个大嘴巴,并惩罚该士兵在驻地大门口连跪三天。”
甚至这还算是好的,辛纬国还回忆道:“新抓来的壮丁简直连牲口都不如,有个不太听话的壮丁当场就被活活打死,然后尸体就被丢到野地喂狗……”
如果仅仅是虐待士兵也就算了,更让辛纬国难以接受的是,周围的同僚一个个对国难当头无动于衷,反而是醉深梦死:有大发国难财的,有押妓吸毒的(这可是常态,不光是中低级军官有这种爱好,高级军官中抽大烟的也不在少数,张少帅曾经就是瘾君子,后来在台湾贫病交困而死的李延年也是最爱抽大烟)。更让辛纬国难以接受的是,一批老同学打着曲线救国的幌子直接就叛国投敌了!
刮军当中种种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反正让一身正气的辛纬国是真心看不下眼,生活在这样一个集体当中,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痛苦,简直就是在地狱中挣扎。他不止一次地流露出脱离刮军的想法,但又不知道离开了刮军又能去哪里。
在痛苦中挣扎着的辛纬国就像一具僵尸一样跟着大部队抵达了五原,然后又稀里糊涂的遭受了红军的袭击。战场上的枪炮声总算让辛纬国清醒了一点。
“一排原地驻守,二排和三排立刻抢修阵地,机枪排支援一排。都给老子听好了,不许后退,带头逃跑的一律枪毙!”
辛纬国只能用最简单也是最血腥的手段稳定军心,虽然他本人对这种办法是深恶痛绝。不过让他无语的是,这道命令话音未落,就有士兵就反应:“连长,俺们一排长和副排长已经跑了……”
我了个草!
辛纬国气得差点吐血,这才刚刚开战排长和副排长就跑了,若是等敌人杀到了眼前,这帮人还不做鸟兽散?不过辛纬国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稳固防线。
“我亲自指挥你们稳固防线!”辛纬国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张副连长呢?张副连长哪里去了?”
辛纬国的本意是让张副连长代替他在后面想修防线,毕竟这些不可靠的士兵没人看着不行,不过另一个弱弱的声音立马就击碎了他的梦想:“张副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