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用力推搡着任何一个靠近自己的士官生,甚至用靴子踢他们的屁股,将这些呆头鹅赶往最接近的一个掩蔽物,“散开!都到围墙后面去,动作快!”
这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被吓得屁滚尿流,如果没有一个清醒的人提醒他们,他们会傻乎乎的趴在原地直至被炸成碎片。
不过,随后爆炸的那一批炮弹显示,他们的掩蔽物还不够坚固。一座水泥砌的岗亭在一声巨响中被还原成了一大堆破烂不堪的碎片。
“噢,我的上帝!”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一个士官生尖叫了起来,然后发疯一般的冲出了隐蔽处,库利科夫少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发炮弹在他身前爆炸,然后这个可怜的孩子先是飞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该死的蠢货!”
库利科夫皱了一下眉毛,这样的牺牲太不值得了,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把头转向自己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可怜虫们:“如果谁想送死,那他就是你们的榜样!明白了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明白,长官!”
一个可怜的士官生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敬礼,就像是为了更加突出戏剧性的效果,这个可怜虫立刻被一块弹片削掉了半截脑壳,红的白的飞得到处都是。
库利科夫少尉怒气冲冲而又无可奈何的,只好恨恨的教训道:“蠢货们,都看好了。这不是在过家家,这是战场!如果你们再不把我教导你们的话当一回事,那你就死定了!先生们,做好战斗准备,炮击结束后布尔什维克很快就会开始冲锋。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紧张兮兮的士官生立即开始执行这个命令,惊慌之中甚至忘记了向库利科夫敬礼,不过少尉完全不在乎。他平静的穿过至少三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处乱蹿躲避炮火的士兵,以及连续近十次猛烈爆炸,跳进一条壕沟里面,对他的传令兵咆哮起来。
“长官……什么事?”传令兵哆嗦着,几乎言不成句。
“镇静,士兵。”库利科夫用凶狠的眼光注视着传令兵,直到他的身体停止颤抖,然后告诉他:“立刻前往指挥部,告诉亚佐夫少校这里的形势,并传达我的请求:我需要增援!”
少尉停下来,因为已经没有必要派遣一个士兵前往指挥部请求增援了。因为亚佐夫少校已进入阵地。准确的说,他像个惊慌的兔子一样,时而狂奔,时而躲闪,连滚带爬的在向他靠近。
当亚佐夫少校刚刚冲进他们藏身的壕沟,正好避开一阵横扫过来的、炮火掀起的风暴时,库利科夫丢开传令兵,向亚佐夫敬礼,并同时直接提出请求:“少校,我迫切的需要增援!”
“小心一点,马特维,你就像一个活靶子。”亚佐夫喘息着,指挥部与前沿阵地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跑过如此长的一段距离,而且还要躲避布尔什维克的炮火,少校急需要喘一口气才能继续发言:“我可不想让你这样的老兵就这么上天堂!至于你的请求,很遗憾。少尉,没有增援,你只能依靠现有的士兵。”
“我只有四百名士兵,少校!”
“我知道,但你知道我们有什么麻烦,少尉。”亚佐夫喊到,“韦尔希宁少校将剩余不多的预备队全部带走了,我没有任何可以支援你的力量了!”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一发突然落下来的炮弹将他们前方十几米处,将躲藏在壕沟的几名士兵炸成了粉碎。
少校的身体轻轻的哆嗦了一下,恨恨的骂道:“该死的布尔什维克,我迟早会把这笔账算回来。”
用诅咒和谩骂减轻恐惧是一种常见地做法,并且有些时候也会像期待地那样产生效果。亚佐夫感到他已可以正常说话,于是接着喊到:“我们的兵力有限。马特维,如果抽调其他方向的士兵增援你,其他方向就没办法防御了。”
“而且你的部队已经是所有部队里最完整地一个,装备也是最好的。”不过亚佐夫没有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抽调之后,防守亚历山大军校的只有不到两个营的士官生,绝大多数缺少武器装备,其中库利科夫所在的营只有三挺机枪和一门老掉牙的臼炮。
站在亚佐夫的角度,当然知道四百名士兵、三挺机枪和一门火炮肯定抵挡不住拥有炮火支援的布尔什维克,所以库利科夫要求指挥部派遣增援是合理的,然而现实注定他的合理要求无法得到满足。
“我很遗憾,少尉。”亚佐夫只能无奈的摊摊手。
“看上去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沉默了一会儿,库利科夫提出另一个问题:“你希望我坚持多久,少校?”
“尽量拖延时间,少尉。”
这是亚佐夫唯一要求库利科夫做到的,尽管完成它的可能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因为就在他与亚佐夫谈话地这点时间里。猛烈炮火已经给他的部队增添了十几个新伤亡,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官生畏畏缩缩的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只要有炮弹落在他们周围,至少都能带走三条性命。
库利科夫都能看见他地士兵被烟火吞噬,即使看起来依旧与开始一样镇定,从容自若,但实际上,他已经火冒三丈了。
“我会完成这个任务,少校。”库利科夫向亚佐夫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