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不是那么好打,很可能会很难捱。”林阡摇头。
“为何?”吟儿一愣,不解。
“陈军师报信说,孙邦佐所代表的济南红袄寨,也因为这场决战惨败的关系,反对和在意鞍哥回归。孙邦佐来之前就扬言,‘不愿与杨鞍同流合污’,只怕见面时难免会闹得极为不快。”林阡说。
吟儿眼圈一红:“说起来决战之夜多出来的那些达到平衡的叛徒,就是因为对他回归持保留意见、才被最早的叛徒诱惑,算来是他腊月廿九种下的因,所以决战惨败就结成了果。然而,这场三月十五的决战里,明明他是功臣他没有错,不明真相的大众却偏把他认成了因。”
“说得对,是大众。这些大众,还不一定都是黑心肠。有些只是眼里见不得黑。”林阡叹。
“或许是腊月廿九的代价还没付完,所以才被硬接到三月十五来,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如果孙邦佐果真不肯原谅杨二当家,最初面对楚风月,一定很难打。”
“然而,吟儿,很多事情都是双刃剑。要把孙邦佐放在鞍哥身边,才能了解鞍哥。所以我说了,只是很难捱,却能捱过去。最初难打,最后一定会翻盘。”
是啊,双刃剑,就像去激发束乾坤的完颜斜烈,确实激发了束乾坤的斗志,也没想到束乾坤跟他会相处不好吧?如此,才给了合作无间的石硅裴渊一份极大的发挥空间。
双刃剑,彭义斌李全去打假的岳离大军,轻而易举就打赢了,初期,别处还不知岳离是一个假的存在,口口相传说岳离被彭义斌和李全打垮,倒是在当时给了两小将一份极强的造势,使得蒲鲜万奴等人在最初被他们压在下风。是以才有了海等人能够自由活动。彭义斌现在一个人便能扛着蒲鲜万奴,而李全也能去东中交界协助刘全、展徽、杨妙真驻守。
双刃剑,宵小也是,他们使金军闪电之势拿下了南部,太轻易,所以很快就败给了吟儿的献宝欲。
如是,任何计谋,日久都能见缺漏。反之,一切挫败,过后未必不逆转。林阡通过这一战和完颜永琏学到的,是“主帅要沉住气并放长目光,麾下们战力可以低但信念绝不能垮”!
“说得对。只有并肩作战了,才会真的相互了解。所以你不让我用口舌,而是让杨二当家以行动对孙邦佐说,再对国七当家手底下这些还没服气的兵将们慢慢传递。”吟儿点头,悟。
“嗯,或许宵小们都在完整战区还值得庆幸,因为不完整的战区都是绝对互信的……哈哈。”林阡笑时,吟儿一愣,其实换个角度看,他们现在处境确实不难。因为杨鞍要面对的敌人都在林阡可控制区域,而彭义斌、石硅那些却都没有任何芥蒂,所以和林阡隔得再远都没关系。
“中部战报,仆散揆与黄掴兵分两路,由柳五津刘二祖、李思温郝定分别对之。暂无危险。”才歇不久,战报又来,烽烟从来就没断绝。
林阡听罢,点头:“这重新分工分得好。”
而南部,东部和东中交界,也因为彭义斌石硅和李全的关系趋于明朗。哪怕只是“持平”二字,林阡每每听到都振奋非常,对吟儿笑说,你看红袄寨随便哪个,都是值得托付、水准一流的好手。
她点头,看着他脸色虽不好精神却振奋,心知这是他想给红袄寨完成的,把红袄寨练到没人能欺负、自己能自救。
“盟王,沙溪清沙少侠来见。”连续不断的音讯里,终于来了个非战报。
“吟儿,扶我起来。”他说。
“你小心……”她搀扶他起身、知他每一步都艰难、故做他支点撑他走到帐外。没制止他,是因为他俩一样,都对沙溪清既感激,又负疚。
“危难时幸得沙少侠慷慨解围,却累及了三位前辈的性命。”林阡诚恳为盟军道歉和致谢,吟儿忆及前日战况,难免心有余悸,悲愤仍在:“沙少侠,三位师父的仇,盟军一定报!终有一天会报!”
“二位不必过分自责,与金军为敌本也是我和三位师父的责任;也不必太过悲忧,于你我,是累及了他们的性命此仇必报,但于他们,何尝不是技不如人心悦诚服。”沙溪清如是说。
吟儿听时悲愤稍轻,想起三位前辈临死的坦然平静,不得不叹服沙溪清这份心境。
沙溪清帮吟儿搀扶林阡回去,实则他伤势也未恢复,几步路也满头冷汗,却终究不像林阡般脸色惨白、身体竟直都直不起来。
“岳离的剑……差点便这样刺穿了我。”沙溪清看到连林阡都难忍痛楚,心知换作自己必然死了,“三位师父,是舍命救我。”回忆当日,历历在目,“岳离剑法,有种特别强大的力量,竟能操纵着我的意识——我提着断水剑去杀他时,根本不是我的本心,而就是他想杀我三位师父,借我来作为理由罢了。”
“原是这样?!”吟儿一震,当日她也觉得沙溪清趁人之危不像他的作风,原来那时候心智已经被岳离的九天剑吞了?!
“昨夜岳离战我之时,还没有达到他的这一境界,就已然将我打成这般。”林阡说。
“他真是我所见过的,除我师父以外,剑法最强的人。”沙溪清说罢,吟儿一愣,问,“那日战后,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说沙少侠是大金朝的王孙贵族,可是真的?”
“王孙贫贱,莫不荣枯。”沙溪清淡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