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听错吗,这地方怎会有孩童?
火光最盛处,气雾蒸腾时,林阡蓦然回首,惊见那焦急的“母亲”竟是……燕落秋?什么孩子,她哪来的孩子!
“小阡,你护着我!”燕落秋脸上决绝的表情不似有假。林阡忖度着再不走这里所有都要被烧化,但看她坚持冒死他也只能在权衡之后拼力保她。
谢天谢地最终两人没被火烧死烧伤,只不过林阡脸上添了几道黑、燕落秋的头发稍事凌乱、衣衫略显破损。也不知为何上天如此不公,那女子哪怕处于这种狼狈境地模样都还美得令人怜惜,可与此同时那火辣身材又令谁见到谁都垂涎三尺……清纯妩媚,孰是孰非?
“里面应该没别人了?!”林阡却缺一颗怜香惜玉的心,着紧问那些惊了呆了的兵卒。
“没了。”他们机械性地摇头,回头看见主公脸上的黑印却憋不住想笑。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连你命都可以不要?!”林阡觉得莫名其妙,回过身去怒不可遏。
“我们的孩子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林阡陡然蒙圈,循声看她手里紧紧护着的书纸,依稀是……琴谱吗?不用翻也知道,那里是她和他共创的《神游》和《狂浪》,前者勉强记熟,后者却未完成。昨日在东坪与轩辕九烨交兵时听闻他忽然转道黑龙山,她一时心急要去见他便将这东西落在了冯天羽这里。
“……”他怒气虽消,却忽有悲添:“值得吗?”
“与你有关就是值得。”燕落秋一笑回答,情真意切,成熟而不失娇俏。
“可是我心有所属。”他再次拒绝,却感到愧疚,毕竟她是吟儿的救命恩人。
“然而你无法抗拒。”她继续任性,上前一步,笑意盈盈,吐气如兰,“也别感到愧疚,因为我是要回报的……”抬眼凝望着他,目光灵动狡黠,举手投足俱是自负,“小阡,我只迟了七年而已,这不,已经追上来半个月?”举袖拂他脸颊,对他充满威胁。
围观者都觉得,远近火场的氤氲居然给此间加了些许朦胧情调,太美好。谁想到他们那个不解风情的主公,看她举手不知她是要给他擦脸,居然出于武者本能当即将她手腕擒拿住,掌如疾风,势如闪电……
“对不住……”听到她惨呼他回过神来,急忙松手,面红耳赤,同时抢在麾下们明白之前而威严咳了一声。
燕落秋一笑收手,征服这个男人的斗志越挫越强,仙子容貌配着一副魔鬼表情:“这声惨呼……是假。”电闪之间,趁他木讷还未意识到被诓,她立即伸袖给他把脸上脏东西给擦了,如愿以偿之后,继续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我说了,我是要回报的,而且必定是会不择手段实现的。”
不择手段,女人于情场,男人在战场。
天蒙蒙亮,宋军还在为渊声门徒们的纵火滋事焦头烂额,岳离却看透了仆散揆那句“显然不是自损”的内涵。
仆散揆说完那句之后,补充说“林阡不是那样的人。”仆散揆和林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和理解?不过是对前半句说漏嘴的心虚掩饰吧。
不错,说漏嘴。
“渊声门徒缺少的只是我军人质,他们不是莽夫,没必要再去宋方惹事;而宋方又不可能自损,那么只能是……”只能是金军干的,岳离一眼勘破,那是他仆散揆干的。
宋方或许还庆幸,曹王离金军越来越远,一时间金军无人可与宋军匹敌。错了,怎么就无人?还有仆散揆啊。那可是金国最擅长行军打仗的将领前三。
“逃不过天尊大人的眼。”边走边低语,仆散揆笑而承认。
凌大杰指示封寒在寒棺那一把火,怎会如圣上所说放错了?出发点虽是纯粹的泄愤,但那火光冲天,却给仆散揆照亮和放大了五岳中人的不安。
大局未定,尽管火明明起在人烟稀少处,都能给他们虚弱的心理一击。这把火给仆散揆看见了五岳人心的破残,这把火,提示他五岳还有极大的给林阡后院起火的机会,所以怎么可能放得不是时候?
而今夜渊声对金军的骚扰,也帮助仆散揆火趁风势,借着他渊声的名义去对才刚归附林阡的五岳继续点火——
一处寒棺哪里够,是时候在人群密集处投石问路;丁志远吕禾投诚就满足了?不可能。他仆散揆要加重黑龙山的纷乱,要激化五岳群雄的人心惶惶,要让赵西风此刻拥有的另一半拥趸继续分裂、无休止分裂到底!
拥趸,和死忠,终究是不同的两个词。
所以抓紧战机立即对五岳采取袭扰。至于山边的冯天羽,不过是混淆视听、装作渊声门徒顺便而为。不打击得那么集中,是为了不做得那么明显。
“我教青鸾一边放火,一边散播谣言。如此,五岳能进一步动摇,给我们里应外合的契机。”仆散揆说。冲着能里应外合这一点,五岳归附了林阡反倒是件好事。
“见微知著。临喜,你是天生的将才。”岳离笑赞。
以上,也正是完颜永琏对林阡说的“你且琢磨变数”。
六月的时候,完颜永琏就得知了有关燕平生、宁不来、何业炎的往事,他们,绝不是吕梁碛口的雁过无痕。
迷失在枣林后王爷就更加断定,这是“一个风格年代都明显有别于五岳的地方。”时至今日还有人琴箫合奏催动天然阵法,说明碛口那些土著很有可能还活着,并且五成以上和林阡有直接的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