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才刚笑完,火旺流起鼻血。
不得不说林阡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不允许吟儿被何业炎或燕落秋带着离开寒棺半步,却是任凭他一口气裹挟吟儿滚到了半山腰……
要越将军候他的片刻,本来是留给吟儿找衣裙穿、好让她同他一起去谢天骄的。现下,又多了一道洗脸程序。
吟儿自然清晰地记得昨夜是天骄在危难关头将她一把推开、他自己却没能逃得脱从林阡身爆发出的巨力打击……岂不畏死?但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林阡及其所爱,令她想起天骄当年在魔门的断崖,毅然把冯虚刀掷留饮恨刀侧相伴。“太多战事,都是因为有天骄在,才没到最坏的后果。”不止她,盟军人人都这么庆幸。
不过,据说夜半时天骄却因为林阡滥用药物而殚精竭虑、伤势加重、一度有过生命垂危。樊井拼了半条老命,才总算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现下樊大夫还呼呼大睡着,救死扶伤的任务则转交给了叶阑珊。
所以林阡和吟儿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还胡作非为,被旁人知道的话那一定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原本以为藏得很好,却瞒不过叶神医的妙手,她给吟儿诊脉之后脸绯红,素来静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吟儿悄悄瞪她示意她千万别说出去,阑珊通情达理连连点着头。
如此心照不宣的不正经,撞的却恰好是毫不知情的越风的一本正经,他自见到阡吟入帐便站起身来相迎,对林阡说“不巧天骄刚睡着,所幸已经大好了”,却在林阡坐在天骄床沿照看之后,他便看向一旁红脸的吟儿郑重对她讲:“十五当家,恭喜出关。”
吟儿一怔,忽然眼含热泪。
六月河东之战,因越风时隔多年第一次带着小秦淮兵马独当一面,打完仗她一回营对他说“十六当家,欢迎回来!”那一幕,想不到外冷内热的他一直记着。
九月河东之战,对她凤箫吟来说其实意义非凡,此前她身世揭穿天下震颤,她知道以天骄为首的陇陕、川蜀群雄几乎都原谅并接受了她,却很忐忑抗金联盟的其余人呢?尤其是山东、淮南的故人们?金宋边境的他们和他们的祖辈父辈,也全和金国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此刻越风的意思很简单,不管旁人,我认可,令她闻言心一暖,出关了,离开河东了,你没有保护伞了,可是林念昔,念及过往江湖和沙场的所有情谊,你理应有胆气面对可能的批判和质疑,闯过去这是值得恭喜的事。
无论六月九月,她与越风的交集都并不多。
但哪一次,心情都和今次截然不同。尤其记得当初她随林阡刚到碛口,盟军对地头蛇五岳望而生畏、求之不得、前景迷茫,令她总有一种漂泊异乡的孤独和陌生感。难得林阡想到“各个击破”、对四当家和五当家分别以恩情和信仰打动,却很快被完颜永琏以“平反昭雪”釜底抽薪,当时吟儿还发愁说:“怪只怪时间太紧,原也不指望与五岳亲近到‘绝对互信’……那些小当家这么快要跟风倒戈。”
时过境迁,谢清发灵堂赵西风别无选择的那句“结盟林阡、共同抗金”,在长达三个月的和衷共济和最近几日的战火锤炼后,变成了唯一途径、最佳决定,“愿随主公,征战天下,绝对互信,不离左右”……没错,亲近到绝对互信了。
这一切,虽是吟儿完成的最后一击,却离不开林阡这一根基、以及盟军众将的铺垫。居功至伟的正是越风。自打他来到碛口的一开始,遇到各种问题或矛盾,都最先尝试去“理解”赵西风。
此刻越风来找林阡述说的要紧事,正是赵西风最关心的平反事宜:“前日,金帝当着千军万马亲口承诺平反,原以为铁板钉钉、若反悔颜面无存,谁料却因为渊声抓走曹王的意外而又出现变数。金军竟可以冠冕堂皇地找到反悔借口……”
“据说我昨晚在谈判席,已经此驳斥了仆散揆?”林阡以非常不确定的语气窘迫问,他昨夜乘胜追击过、金军应该不会再反悔?
“西风的意思是,担忧昨晚你殴打轩辕九烨的事,给金军又一次钻空子找到正义理由……”越风也强忍着匪夷所思的感受,淡笑对林阡说,“思来想去,前日有蛊毒、昨夜有殴打,金方的应允都似受迫。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在心甘情愿的场合下盟誓,不给他们任何撕毁和约的可能。”
“说得对……”林阡望着吟儿同样狐疑的表情,忽然间醍醐灌顶,不悔地、满足地笑:傻丫头,我揍轩辕九烨还不是为了给你报仇?
“西风迫切希望,双方主将能平心静气见次面。”决战过后,越风现在是金宋在河东勉强剩下的唯一战力。如果林阡同意给五岳发起这次外交攻势,那越风便是当仁不让的武功威慑。
这局棋,盟军迹般地胜了金军越风这半子,可是在结束之前明明是完颜永琏操纵着优势、执掌着胜算,怎料想,魔门猝不及防叛乱所引起的连锁恶劣反应,竟因为吟儿的绝地反击和林阡的战力飙升戛然而止。他二人,是连算无遗策的完颜永琏都琢磨不到的第三变数。
“很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吟儿提议。
“兵贵神速。现在吧。”林阡吟儿更爽快。
金方也爽快答应了这次在两军交界处的会面和谈,既是因为交兵惜败而受迫,更加因为完颜璟迫切有所求……
“皇帝当先求解药,那便正好说平反。皇帝你应承了平反,不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