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坐言起行、义正言辞:“众位可都看清楚了,这个名叫林阡的灭世之魔,适才一刀砍死了他自己的女人!”恶意挑拨宋盟与林阡内讧、诱骗他们为曹王府挡灾。
然而此刻林阡眼里还揉得进谁,战狼你自己找杀、祸从口出:“待我扫你出局,寻我吟儿回来。”表情比战狼还平和,语气比林陌还清冷,教任何人都难以揣摩他是神是魔……
“这……还去哪里寻她?!”凌大杰没能跟得上完颜永琏脚步,却知吟儿最好的下场也是落个全尸,设身处地自然最知王爷苦痛……才刚痛心问出,便见战狼趁林阡为了答话而分心的间隙,猝然将其湛卢剑最先操控回手,并重新攒聚起离天阙峰最近的所有不管在不在阵内的兵器,极速以“长松响梵声”“编愁苦以为膺”“安禅制毒龙”等招不遗余力交错连贯地劈斩而去。
霎时,漫天遍地血狼之影,虚实并济奔袭林阡,进攻、移动、变幻的速度均高到离谱,朝着林阡所立之处一瞬就连击了万次之多。忧吾思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判官笔和内气也开始被战狼夺用,愈发纳闷:“段施主?战力怎也前所未见……”“段大人他,恐怕是拼了性命,故而爆发出了空前水平……”曼陀罗一直守在林陌不远的地方保护,见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危险区域后才放下心,惊撼战狼的发挥超常之余,难免也替相见投缘的凤箫吟感到惋惜。
然而,发挥超常又有何用,战狼这非人的攻杀力才冲到一半,就被另一道更加匪夷所思的力量阻断,在他正对面的那位玄衣黑发男子,神出鬼没到不像是人,而是丝丝缕缕地散入了刀中,疏疏落落地汇聚到敌前——
谁都还没看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从何处出手,他周围拥挤的武器包括湛卢剑在内便已无一例外全被清空,堆积的血光和污浊皆因他灰飞烟灭,混茫的视野也都被他换成透澈、清净、透明的唯一色调,战后,往那里呼吸一口,原还是凄云惨雾,竟忽觉心旷神怡……
战后?没错,他经过后就是战后!
战斗时他虽然不曾言语,他的刀却对战狼宣判:你的打击确实很暴力,可你的命中率,为零。
不经意间,众人的火把尽数被飓风扑灭,这才意识到,雨过天晴,天已完全敞亮,在川蜀全境横亘了数日的滚滚黑烟逐渐有消颓之象。忧吾思不再惊疑,而是欣慰一笑,这山顶终于有件事情是他确定的了:“好徒儿,好一招‘水浮天地寄虚空’。”虽然很难判断战狼脸上伪装了几层皮,但半吊子的和尚可以肯定,林阡已经不是战狼能望其项背,他的刀境已经到达明心见性的又一重境界!
然而缓得一缓,由于战狼猛然跃升并成功拖移开林阡的视线,使得长钺戟、逆鳞枪等武器被宿主们的战意寻获而回旋,指引着初来乍到的朔风刀、楚狂刀、貔虎刀、雷霆战锤等多种兵器齐来抗敌。曹王府这一众高手成功集结合阵后,和衷共济地将原本对他们没在意的林阡重新围在核心。
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的掀天匿地金阵,实在就像造物者的一场华丽盛宴,蓦然就要将林阡笼罩在这鼎镬中煮熟……不对,是送给他去饕餮——
“好事多磨,一波三折,不过,还是了结了吧。”林阡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应对,居然还有些知白守黑、和光同尘的感觉……
当金阵最强的兵器几乎为他战火全开,各显神通掀起无数场攻击和策应,却见林阡弹指一挥间衣袖里浮出湛然雪光,清心寡欲地横穿过万千气象,一丝血腥都没有引起,半点尘沙都不曾沾染,可那些无不是战遍天下的强悍兵器却毫无反手之力地朝着无人之地沉降,哗啦哗啦一大片一大片地入石三分弃械投降!
“怎会如此……”战狼错愕,隐约记得师父北冥老祖曾提起,这一刀,传说中叫做“一道神光万境闲”。如果昔年那位灭世之魔渊声能参透佛经,就可以将饮恨刀在他手中发挥到这种极致;只可惜渊声对天下武学的悟性虽高,佛缘始终还是差了一些……
而今,眼看着六十四人大阵合力围剿林阡却演变成了被林阡一人反围剿,战狼无暇再去管自己的剑,而只顾着去看他的刀,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刚刚过去的这一回合,仿佛万物都在他饮恨刀下一刹就瓦解交融,他练成了?奇也妙也……悲哉痛哉!
永不言弃的战狼,不愿曹王和自己的理想客死他乡,怨恨与怒火因此彻底喷薄而出,当即又尝试着催动起紧承而来的在风中飘摇已久的六十四人宋阵,期望林阡能被宋盟压制、帮金阵争取一时半刻的喘息。
徐辕等人,适才没像战狼期待的那样当场就和林阡翻脸,毕竟林阡对宋盟的驾驭能力高过凤箫吟;可是,徐辕等人不像忧吾思或战狼这般熟知掀天匿地阵的玄机,况且难免沉浸在失去凤箫吟的悲恸和震惊情绪下,他们如何能够及时控制得了自身兵器?说起来,战狼也要感谢凤箫吟这几个月在川陕的拨乱反正拯其将坠、算得上“守千城、护万民”人心所向之程度直追林阡;而林阡,既然离魔还有些距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自己人针锋相对吧!
值得一提的是,战狼现在虽改口林阡“离魔还有些距离”,却仍然相信林阡终究会入魔,完全是一种“也怕我错,但结果一定是我对”的心态。
妄执的人总是可以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另辟蹊径,战狼便这般在四万八千丈的蜀道上又一次凿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