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的冬天频繁下雪,好容易盼到个大晴天,偏偏天气愈发地冷了,兰山要帮樊井大夫去观察一些将军的伤病情况,所以携带药箱呵着气一路小跑,从石中庸、陈静、郭子建,辗转到萧溪睿、谢云逸、百里笙,每个都极其重要,所以每个都不能怠慢。忙到傍晚掐指一算,还好只剩一个杨宋贤了,兰山立刻朝杨宋贤所在的许从容驻地奔。虽然刚到短刀谷不足半年,兰山早已认清了谷内的每一条路,也知道哪些地方可以随便出入哪些地方不能胡乱涉足。
虽然走走跑跑是暖和得很,可兰山心里还是觉得阵阵冷清,最近这段日子,盟王不在短刀谷里,总觉得盟军和林家军都少了主心骨似的;盟主她也要没有回来的音讯,所以兰山积压了这么多八卦在这边没有共鸣——现在才发现,盟主是她的知音人啊。
“冷清!”兰山叫苦不迭。川北最近处处闻见剑拔弩张,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怎么爱讲话,临近黄昏,在外面行走的人肯定更少了。
正往许家的方向赶,忽见一窝蜂群众奔过身旁,朝南赶去争先恐后状,根本无视她的存在,甚至有些把她挤倒在路边上。男女老少,倾巢而出……
这样的趋之若鹜,并非只发生于普通群众身上,兰山定睛一瞧,偏就有不少战将或者谋士,比如小秦淮军中的南龙南虎、言路中、殷柔、和琬,淮南十五大帮的莫非、甚至……司马帮主?!循声望去,兰山吓了一跳,那边人更多!看他们没有半点悲伤的表情,显然没发生什么惨案,那为什么这么多人夹道观看?
“兰山大夫,你可曾亲眼见过他吗?”和琬面带憧憬问,仿佛这个“他”是个传奇。
“谁?”兰山正待要问。什么人害得这么多人不务正业。
“‘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他,可是短刀谷里的子都啊!”和琬说。
兰山一怔,来了精神:“哦!你说寒泽叶!?”这个人,据说确实令谷内众多男女都痴迷不能自拔,初来乍到的抗金联盟,明显也听说了这个人的美貌,出于好奇想一睹芳容。
“我也没见过他,怎么?他回来了吗?”兰山奇问。
“回来了。盟王遣他先行。”和琬点头,翘首以盼。
“好啊!早就想见一见他!”兰山当即就不务正业,把杨宋贤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月来一直照顾着杨宋贤,她跟他关系熟得就像兄妹一般,想来迟到片刻他也不会生气。
“到了到了!”“来了来了!”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这骚动从南到北电流般传递,一下子热情从冰点直升到鼎沸。可以原谅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场面瞬息大乱,兰山本想站在原地瞻仰,哪想到陡然间南边那群没看够的又挤到北面,全压迫到自己与和琬身前,和琬踮起脚尚且很难看见,兰山才十岁的孩子哪里够得着……
兰山偏不妥协,看不见就借着身形往前面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丝亮光,心中一喜,还没站稳,竟被后面的人推出道中来,同时路中央正巧驰来一匹战马,眼看就要碾到兰山的身上,兰山大惊失色,马上的兵士显然始料未及,也是惨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危难之时,听得一声轻吁,那战马长嘶一声,倏然被人扯停,兰山紧张抬眼,看见那勒住缰绳出手救了她性命的人尚坐在紧随而至的另一匹马上,蓝发轻扬,白衣翩然,如此纤妍,不乏英气,不是寒泽叶又是哪个,霎时兰山就惊艳呆了。
“这般危险场合,弱小岂可涉足?”寒泽叶说这一句,不知是对兰山说,还是对短刀谷那些人说?谁都不清楚,但不管对谁说,都听得出对弱者的关心和爱护。曾经,他为了要给弱者赢得强权,不惜极快地发动兵变以主宰短刀谷,早就是个直追林阡徐辕的人物……容貌飘逸的他,内心狂野的他……
他没有多留这里片刻,没有多看谁一眼,一记马鞭抽响,策马迎风疾驰。
人影轻盈俊美,身后兵马整肃,背景晚霞满天……
这声马鞭一抽,兰山心就一动,许久才缓过神,说出四个字来:“天人……尤物……”
?
“真值得大家不务正业。这寒泽叶简直比女人还美!”
“长得漂亮,武功高强,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
“盟王真是好福气!”
这天傍晚贺兰山来看杨宋贤时,张口闭口就这三句话,前两句就已经很令宋贤受不了了,第三句更加令他哭笑不得:“武功高强也就算了,长得漂亮,跟盟王福气有什么关系?”
“咦?你不觉得到战场上一字排开,身边站的全是既有英才又有美貌,那盟王会多有面子啊!?美人出战,既有战争意义,又有观赏价值……”兰山心情亢奋。
“看得出来,你对盟王,有很强烈的孺慕之思……”杨宋贤叹了口气。
“嗯,孺慕之思。”兰山忽然一愣,“什么叫孺慕之思?”杨宋贤冷汗直冒。
“算啦算啦,我读的书少……不过,应该不是爱慕的意思吧?”却一点没影响兰山的心情,她继续笑容满面地感慨:“可叹也可叹,盟王身边爱慕他的女子那么多,他却谁都看不上眼、独独要爱盟主一个。”
“这么爱老婆?那岂不是……不适合做主公?”杨宋贤一怔,沉思,“做主公的人,应该理智多于感情,公事高过私事……”
“哪里哪里,盟王他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