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比她眼睁睁的看着顾墨寒一次次奔向任周周还要来的糟糕。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了她无法压抑的哽咽声:“你帮帮她……你帮帮她好不好?求你了……帮帮她……”
为什么白郡炎的妹妹可以强求,强求肾脏,强求爱情,强求健康强求幸福,强求一切他们想要掠夺的东西,为什么她们不可以?哪怕是强求,她也想替魏小淼把张昊留住,想把魏小淼的挚爱留下来。
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小脑袋按进怀里,男人垂首,温热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昵的吻着:“好了好了,你如果真的想,我帮你就是了,哭什么?”
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她不止没心没肺,也没有眼泪呢,可这会儿眼睛上像是安装了两个水龙头似的,拧开就不知道关上了。
听到他说要帮她,她心里却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发觉得难受,眼泪落的更凶了起来。
不,她其实不想他帮忙。
她希望张昊能主动抗争,主动为了魏小淼跟白郡炎抗争,为了他的爱情抗争,而不是在顾墨寒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这份半真半假的爱情。
带着两份晚餐回病房的时候,魏小淼已经醒了。
冰冷的寒风从敞开的窗子涌入,浅蓝色的窗帘被吹的猎猎作响,魏小淼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患服屈膝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光影交错,她周身那股浓稠的痛苦绝望被无形中折射出来,裸的暴露在了空气中,这是她人生中仅有的脆弱时刻,因为那个让她变得脆弱的男人。
水依静看的眼眶发酸,咬咬唇,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轻轻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了上来。
“看这天气,快下雪了,风很凉,感冒了就麻烦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折返回去,打开了盒饭一一摆在桌子上,轻声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吃一点吧?”
魏小淼没有动,也没有哭,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就这么坐着睁着眼睛睡着了似的,呼吸很轻,脸色惨白。
水依静忽然想到她妈妈被陷害入狱的那次,那个时候,她们还不认识,魏小淼那时候唯一信赖依靠的就只有张昊,当这个唯一的依赖亲手将她妈妈推入深渊时,那时候的她,又会是怎样一种绝望?
那时候的她,还不到十岁。
那时候的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想着想着,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了,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流泪最多的一天,眼前的魏小淼,仿佛就是另一个她,同样遭遇背叛,可后来她遇到了张鹏,遇到了穆胜宇,再后来又遇到了顾墨寒,她的身边,虽然不断有人背叛,却也一直有人陪伴,可魏小淼,这么久这么久以来,就这么只身一人,咬着牙艰难熬了过来。
是不是她从来不哭从来不悲伤,对张昊来说那些背叛就等同于过去了,他才会每次见到她,都笑的那般没心没肺。
他难道不知道,他笑的越是若无其事,对魏小淼来说就越是讽刺伤害吗?还是他觉得,魏小淼这一生不可能再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因此随便他怎么伤害她都无所谓吗?
魏小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筷子,面无表情的将头发拢到耳后:“别哭了,我吃还不行吗?”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唇瓣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显得有些干。
水依静抬手把眼泪擦掉,抬手帮她倒了杯水,问道:“今晚去我家睡吧,让顾墨寒睡集团里或者是沙发上都可以。”
“不去,好端端的做什么电灯泡。”
“不然我们就去豪庭吧,去豪庭喝酒好不好?我们好长时间没去豪庭喝酒了。”
魏小淼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
不论外面有多少伤心多少失意的人,豪庭夜总会里永远都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舞池里的年轻男女们疯狂扭动着身体,水依静跟魏小淼刚刚在吧台前坐下来,肩膀上就被搭上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嘿!小嫂子!”白三少顶着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脸凑了过来。
水依静撇撇嘴,拍开了他的手,没好气的呵斥:“你怎么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纨绔子弟怎么着?”
白三少一听她这口吻就不对劲,歪头眯着一双醉眼瞧了瞧她的脸色,嘿嘿笑了起来:“唔,谁惹小嫂子你生气了?告诉三少爷我,我替你去揍他一顿!”
水依静淡定的接过酒杯来喝了一口酒,淡定的吐出三个字:“白郡炎。”
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胳膊一个打滑,白三少险些没站稳磕到吧台上去。
水依静鄙夷的睨他一眼:“瞅瞅你这怂样,一提到你大哥就腿发软!能不能有点出息?”
当然腿发软,被大哥一次两次的责罚差点丢了小命的人又不是她,她当然不怕!
白三少抬手摸了摸鼻尖,呵呵一笑,不敢再去招惹她,转而把胳膊搭到了魏小淼肩上:“美人儿,陪哥哥喝一杯怎么样?哥哥那里有好酒哦”
话音刚落,魏小淼手腕一抬,手中的整杯酒就这么准确无误的泼到了他脸上。
她头也不回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着脸丢下一个字:“滚!”
白三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酒水,眨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委屈的重新看向水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