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清脆的啼鸣一声,天色渐亮,又过了一天,
凌夕在床榻之上打坐,悄然睁开眼睛,望向了门外。
老人悄悄推开门,指使着两个家仆把一个大箱子搬进房间内。大箱子无声触地,随后被家仆打开了箱子盖。
凌夕脸上带着面具,还一幅静坐的模样,老人猜不出凌夕究竟睡了没有,来到他面前晃了晃手。
凌夕不想搭理这个家伙,继续沉息修炼。他的身体静寥了五百年,早不如从前那么灵活,他还得重新去适应身体。
老人见凌夕没有反应,松了口气,让下人把箱子的东西都拿出来,挨个摆到房间各处。
凌夕看的清清楚楚,箱子里面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木制的会飞的鸟,能动的机关,全是些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
下人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摆放完毕,正欲退下,凌夕终于开口:“你们有何事?”
老人吓得身体一颤,连忙回头说:“护国君,您醒了?”
凌夕默默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如同爆栗作响,舒展了下身体。
“我昨日见您喜欢这些稀奇古怪之物,特意让下人搞来了一些。”老人连忙解释,他原来昨日发现了凌夕在盯着那颗金珠看,有心找来了相似物来讨好凌夕。
“你觉得,凌厉为何要让我来你这里住。”凌夕挥手让他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老人惶恐不安,嘴里说不出为什么。宫殿那么大,绝不可能没有凌夕住的地方。看太上皇对凌夕的态度,哪怕凌夕想要住寝宫,都会开口答应。
“下官不知,太上皇为何要安排您来下官这里住。”
凌夕笑了一声,让老人暗暗心惊。
“你住的府邸,相当漂亮。”
老人闻此言,以他这么多年的老辣经验,怎能不知凌夕想要说什么,迅速跪下:“护国君,此府乃是太上皇赏赐,珍宝则是各级官僚所送之物。下官的确是兢兢业业,从未结党篡权谋私,没有半点违心啊。”
“护国君,只是个凌厉给我的空名,它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是什么凌厉身边的探子。你用不着害怕我。”
凌夕说罢,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凌家老宅,可在否?”
“不在了。被太上皇拆了,半点不剩。”
“半点不剩?”
“的确是半点不剩,太上皇拆掉凌府之下,还下令将所有残余之物,统统一把火烧掉。下官对这事实在不知情,您要是想知道的话,去问太上皇更好。”
凌夕紧接着沉默,望向箱子说:“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搬回去吧。带我出去转转。”
马蹄哒哒作响,一辆四驾马车载着凌夕在街市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凌夕望向街市两旁物是人非的建筑,映在面具的黑暗处。
马车经过一处闹市时,凌夕突然开口:“停下。”
老人不知为何,疑惑的看向凌夕,不过还是招呼着让车夫停下。
“你就待在马车上,不要下去。”凌夕说完这话,撩开帘帐,缓步走了下去。闹市上行人摩肩擦踵,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一幅太平盛况。
凌夕熟视无睹,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没人的空地,蹲下身,摸向了地砖。
青色的地砖紧密的排列在一起,组成了闹市的地面。偶有路人对这个黑衣男子投来一个奇怪的目光。
他的行为和衣着都与周围人截然不同,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凌夕伸出手,轻抚地砖。地砖的纹路简单,但是足够坚固耐用,及时过几十上百年,也能完好的粘合在一起。
凌夕催动裂地神岭,分开脚下的地砖。
地砖发出咔咔声,无端移动,掀开了地皮。周围的行人纷纷发出一声惊叹,好奇的凑过来。
一旁恰巧有在全都被凌夕引走了,急忙吆喝道:“快来看!徒手碎长剑了!”
看客听到卖艺的吆喝,又回过头,去看卖艺的表演。
凌夕没有半点反应,自顾自的抓起地皮下的一捧土。这土是惨白带红的,顺着凌夕指尖的缝隙,丝丝缕缕的飞走。
这土中所带的东西,除了凌夕外,也许已经没人记得了。五百多年前,凌厉在这里下令活埋了百万人,为了凌家,也为了自己的仕途。五百年后,红色的土已经被青砖盖住,无人所知当年发生的这些事。
周围人不知谁眼尖,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张口喊道:“快看!土是红色的!土是红色的!”
所有人又回过头来去看红色的土,更有几个胆大的,干脆蹲在凌夕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翻开一捧土疑惑的道:“这土怎么可能是红的呢?真是奇了怪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人也不知道这红土是怎么来的,捋着白须皱紧眉头。
凌夕手心里的红土流光,默默起身,朝马车走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掀开地砖的!”一队巡逻官兵见一群人在这里,也跟着走了过来。
凌夕头也不回,看都不看这群官兵。
一个官兵生气,在凌夕即将登上马车时,伸手拉住了他:“站住,谁让你走了!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通缉犯。”
“等等!”老人听到动静,从马车里探出头,惊慌的冲官兵喊道:“放开这位大人。”
官兵和众多百姓皆是脸色一变,畏惧的退开。在这皓西城,谁不认识老人,想不到老人竟会来到这里,和这个面具男子有关系。
“部,部史大人?”抓住凌夕的那位官兵结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