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行走在一片瞭望无际的沙漠中,头顶烈日暴晒,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寒冷。他忍不住瑟瑟发抖,继续向前走着。
刺骨的冷风如刀割划过脸颊,凌夕终于坚持不住,倒在沙子中喘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越发模糊,变成了他抬起的指尖中的残影。
接连几声来自外界的呼唤逐渐清晰,凌夕猛地睁开眼,掀开床铺起身,满头的银白发丝披散到两肩。
他周遭的地面刻上了一个用来聚集灵气的阵法。四溢的乳白色雾状灵气被凌夕的举动搅到了四周。
他刚用力站起来,胸口和肩膀的伤口便开始剧烈抽痛,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想法。肩上和胸口的伤口皆被整洁的白色绷带包扎好,想必每天都会清洗更换。
“有人吗?”凌夕的视线被雾状灵气遮住,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依稀辨认出头顶是一处宫殿的横梁。
“你可算醒了。”
小灵的声音让凌夕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问道:“这是哪?”
“你当时倒在沙漠里,是图希救了你。我们固云宗的人随后找到西域,把重伤的你带了回来。你昏迷了不少天,杜宇刻了这个阵法,用来保护你不受外界干扰。”
“他给我处理的伤口?”凌夕吸了口冷气,摸向肩膀处,那里应该长出了新肉,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杜宇那个糟老头子能给凌夕这么细致的包扎伤口。这种画面凌夕想到就有些可笑。
“是梓蓝,她为你炼了很多疗伤丹药,随便帮你处理伤口。”
“梓蓝?”凌夕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杜宇倒是无所谓,早就知道他的情况。他担心梓蓝见他这副模样会忍不住告诉凌映汐。
灵雾被一只纤手拨开。梓蓝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从木篮里拿出几条白净的布条,蹲下身就要照例为凌夕更换绷带。
凌夕还没来得及躺下,额头和梓蓝撞在一起。梓蓝愣了数秒,嘴里哼着的歌谣也随之停下,淡青色的美瞳缩成一条线盯着凌夕。
“我醒了。”凌夕尴尬的咳嗽一声,提醒道。梓蓝笑了笑,抬起身子说:“这不是很正常嘛,脱衣服,我给你换绷带。”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凌夕拒绝道。
梓蓝不由分说的上前脱下凌夕的上衣,露出他那饱满的肌肉线条和一道道扭曲的伤疤。
“你自己怎么换绷带,又没有神魂。”她手指一划,凌夕身上的绷带随之滑落,新的布条自己缠绕了上去,包起凌夕还没全数愈合的伤口。
凌夕脸颊微红,第一次和女性这么亲密接触,抓起衣服重新穿上。
“你这头发不错。拿什么染的啊,这么漂亮。”梓蓝帮他扣上扣子,半开玩笑的问。
“梓蓝姐,”凌夕撩上左臂的衣袖,露出那道血红张扬的天逆纹,请求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映汐。”
“我什么都不知道。”梓蓝随意瞥了眼天逆纹,轻描淡写的说:“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别忘你的命也是命,别把它不当回事。你在乎她,她也在乎你。”
“我明白,所以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凌夕笑出声,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梓蓝一笑而过,转身走向灵雾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出去看看吧。映汐妹妹她还没回来,你的心思很多余。”
“她还没回来。”
“她必须得留在那里,天武帝国要她守承诺,没有灭掉起义军前,不会出一兵一卒帮固云宗。”
“相互利用?”凌夕直白的道。
“随你怎么想。”梓蓝从灵雾外拿过一套灵装走进来放在凌夕手边:“穿上这个。”
“这套灵装……”凌夕拿起衣袍,眼里闪过疑惑。他记得是被埃利琉斯砍破了,既然没办法抵挡神魂,无异相当于废掉。
“你以为我们第一任宗主用过的东西会有这么差么。”梓蓝笑道,拎起灵装让凌夕看清楚。
原本肩部的开口竟然消失不见,神奇的愈合回原样。
“这是艮级灵装,主要是勿蛛的蛛丝制成的。开山宗主游历上天界的三件法宝之一,能够自动愈合。还有两件各是一套能收进体内的铠甲,还有一柄无则长枪。可惜这两件已经失传,早不知遗失到了哪里。”
凌夕听完解释,问道:“那两件灵器怎么可能丢失?固云宗再怎么也不至于连他的遗物都保不住吧。”
“现在整个固云宗只有我的养父见过第一任宗主,我小时候听他讲过。宗主年轻时极其桀骜不驯,不过从上天界回来后就变了许多。他当年除了身着这套灵装回来外,另外两件法宝都在上天界丢掉了,至死都对那段上天界的经历闭口不言,还向全宗门下了封山令。”梓蓝娓娓道来,独留凌夕一人沉思:“你在这歇着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凌夕不清楚这个连名字都不愿留下的宗主到底经历了什么。神魂独自在墓冢坚守了千年,只为了劝告凌夕,等待他这个有缘人。其中的缘由更让凌夕猜不透。
凌夕肚子咕咕作响,好久没吃过什么有灵气的东西。幸好有这个聚起灵气的阵法,让凌夕不至于饿脱力。
他穿上那套灵装,重新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勉强起身走出了灵雾。
一块木牌在烛火中独存,孤影与颤抖的火焰一并抖动,拖出悠长的影子。凌夕认出这是第一任宗主的令牌,不由得行了一礼。
这里应该就是后山宫殿。杜宇没别的地方能安置他,只好把他放到这里。
“打扰了,宗主。”凌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