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夏季,六万北军浩浩荡荡向北行去,三千先锋军急速奔驰在官道上,宽敞的官道可六人并排行驶,不久,王邑的主力军缓缓出现。
春天,正是播种的好季节,大片荒地已被百姓开垦,正盼着明年可以有个好收成,却不想,王邑的大军路过,寸草不生,田地里,到处都是马蹄印,百姓们欲哭无泪,欲告无门,只得忍受。
再行五百里,便可出上郡,进西河郡,六万大军北行,粮草辎重运送艰难,只得纵兵去县城索要,王邑并非不知,兵乱为祸,要比匈奴杀来更让百姓遭殃,但国力不支,他也无可奈何。
此时参谋葛昕,副将窦威随行在旁,想起河北战事,王邑忍不住回头问道:“匈奴已占据定襄十三个县,形势十分危急,二位以为,我军当如何与匈奴对持?”
葛昕略沉思,笑道:“据情报显示,花玉树屯兵雁门马邑,与州兵加起来有两万人,据关死守,问题不大,唯独我军应当心太原郡和定襄郡,若是匈奴西进,五原郡吃紧,若是南下,太原郡吃紧,不管是哪一个郡失守,都会对我军造成严重打击。”
王邑点头,葛昕又道:“大帅不如先进军平定县,撤掉娄奔军权,收编抚远军,然后挥军东进,直抵定襄郡,依城据守,伺机而动,在派兵增援雲中郡,困匈奴在定襄,时间一久,匈奴不战自溃!”
“计策不错!”王邑赞许,想起娄奔,王邑不禁啜叹,此人却是人才,但不足之处,他是董忠心腹,自己若继续任用他,恐怕日后难以约束,想至此,王邑更加坚定信心,要想彻底掌控抚远军,必须撤掉娄奔军权。
军队还在行驶,三千先锋军在前开道,不久,数骑疾驰而来,为首什长跳下马,来到王邑马前,单膝跪地,朗声道:“禀报大帅,抚远军于数日前已离开平定县,向定襄郡行去。”
王邑点头,什长骑马离去,这时,副将窦威驭马而来,与王邑并辔而行,小声道:“大帅,末将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王邑斜睨窦威一眼,朗声道:“讲。”
窦威略一沉思,还是鼓足勇气道:“匈奴大军压境,末将认为,还是不要去动抚远军的注意为上,不如让他们北上,往夺定襄郡,为我军开道,岂不更好?”
两人的意见正好相反,王邑有些犹豫,这时,远处尘土飞扬,大地开始颤抖,王邑凝视前方,不久,一千余骑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健将,身穿虎头铠,身后纛旗上书一蓬字,快到近前,王邑认出,乃是中军大将军蓬勃。
王邑冷笑一声,顾语葛昕和窦威道:“我不去找他,他到自己来了。”
片刻,蓬勃率众跳下马,单膝跪下,朗声道:“中军大将军蓬勃,参见大帅。”
身后千余骑高声喝喊:“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王邑大笑,朗声道:“起来吧。”
不久,王邑又道:“蓬将军,自上次皇上北巡,我们已有数月不见,你现在可好?”
蓬勃来到王邑马前,笑道:“托大帅福,我现在很好。”
停了下,蓬勃又道:“大帅可听说,凉州武威郡刘峰已有反心,拥兵十二万,虽未自立,但以有不臣之心,恐怕不出数月,必然造反。故此??”
蓬勃假装犹豫,半响方道:“故此,末将恐凉州有变,乃屯兵高望县,为大帅稳住后方。”
这句话说的圆滑,王邑不禁大笑,你蓬勃不听号令,随意进兵高望县,却说是为自己断后,真是可气,但王邑并非意气用事之人,他略一沉思,抚慰道:“蓬将军真是辛苦。”
蓬勃爽朗大笑:“为大帅断后,末将敢不尽职!”
半响,王邑回身看向参军葛昕,葛昕微微点头,王邑依然点头,笑道:“那就有劳蓬将军为本帅断后,若是凉州有任何动向,你即刻派人通知本帅。”
蓬勃双手抱拳,朗声接令,回身上马,带着千余骑疾驰而去,不久,王邑回身看向葛昕,犹豫道:“蓬勃此人过于圆滑,本帅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葛昕略一沉思,笑道:“大帅,出京前,皇上却曾嘱咐,当防着凉州刘峰造反,此刻蓬勃率军西进,屯军高望县,未必是件坏事,况且,蓬勃只有军队三万,想他也兴不起什么大风浪。”
王邑点头,葛昕又道:“我军这次北上抗敌,暂时不要惹动蓬勃,唯独娄奔,他既然已挥军东进,大帅不妨先屯军太原汾阳县,探听匈奴动向,在考虑如何布阵。”
沉思片刻,王邑毅然决定:“进兵汾阳县!”
成樂县,位于定襄郡中部,距离长城九百余里,城池低矮,仅占地千余亩,不久前,被匈奴攻下,此刻驻有军队九万余人。
耶尔多率领众人在城外等候,在他们身后,三千游骑排列两侧,不久,远处尘土飞扬,三百余骑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木讷。
城楼上,战鼓缓缓敲响,军号呜咽之声回荡,耶尔多驭马前行,快到木讷身前,耶尔多右手抚胸,朗声道:“左蠡王耶尔多参见木讷王子。”
木讷笑着扬手:“左蠡王免礼。”
木讷此时已驭马来到耶尔多身旁,伸手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本王不再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县衙内,木讷负手站在地图前,听取耶尔多的汇报:“我军这次南下,共分三路,左路由大畲负责,正在全力攻打雲中县。”
木讷锐利的目光落在耶尔多身上,厉声道:“打多久了?”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