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问没说话,其实关于当年赞助后面的猫腻,他清清楚楚,包括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想到就觉得如鲠在喉的恶心,甚至把他也拉进了这恶心的交易里。
徐文早早的就把工作先布置下去了。
“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潭潭爸爸,他今天手术。”
“手术?”
“嗯,对了楚问,你帮我和你爸说,做人别太务实。”
思考到早上和自己父亲的对话,和徐文刚刚的称呼
“赵潭潭的爸爸是那个,潭岭的老总?”
“你知道了?你爸说的?”
楚问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起在御霖斋看到过的闹剧,怪不得觉得眼熟,想起徐文和赵潭潭妈妈的对话,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再加上复杂的人际关系,楚问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问题,至于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已经没功夫管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那个女孩情绪怎么样,不知道巧克力能不能安慰她。
赵潭潭在家里愣神了一个晚上,江煜陪在身边,没有催,也没开口安慰,只是坐在一边陪着,他们这些人,总是一边希望赵潭潭快速长大,一边希望她永远长不大,但是自从毕业以来,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在催促她。江煜也很心疼,毕竟是他守护了前半生的女孩,他更希望看到这个人幸福快乐,永远无忧无虑,多少人羡慕赵潭潭的家境,但是似乎她十八岁起,所有的天真都变成了假象,她那么注重家庭的一个人,被自己的爸爸亲手毁了所有的童话,而现在,她在强行逼迫自己做出选择。
快午饭时间,赵潭潭终于起身走向卫生间,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收拾完毕了。
“江煜,送我去一院。”
赵潭潭和江煜赶到的时候,赵伟国的病床刚要推出来推进手术室,张玲看到自己的女儿似乎一点不意外,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赵伟国转头看去很是惊讶。
“潭潭,你怎么来了。”
赵潭潭虽然还红着眼眶,但是还是一脸冷漠,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有人知道,她也许开口就会再哭出来,
不能哭。不吉利。
直到赵伟国马上要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赵潭潭终究忍不住,上前去握着他的手。
“爸,我等你出来。”
那一刻,周围的知情人,都不由的红了眼眶。
这是一个女儿的妥协。
江煜上前,轻轻搂住赵潭潭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哭。
而在转角的楚问,这一刻,心底也开始泛了潮。
五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其他手术室的人来人往,楼梯转口的背墙祈祷,门开又门关的病危通知,赵伟国的亲朋好友们,一次又一次的心被提起,再被落到半空。
赵潭潭这一刻终于懂得,除非生死,其余皆小事,这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终于,医生摘着口罩,亲自来宣布结果。
“手术很顺利,病变部分已经全部摘除干净,没事了没事了。”
“谢谢你,谢谢医生”。
“应该的,你们回病房等等吧,先送进观察室,等一会儿就推回去了。”
所有人都赶紧跑回病房等待,江煜也想着去帮忙,只有赵潭潭,站在原地,转身靠在墙上,狠狠的哭了出来。
终于结束了。
还好结束了。
是成功的。
没事了。
赵潭潭的眼泪仿佛刚刚穿破石洞的水流,这一刻才开始真正的释放。
等她哭够了想要回到病房,却看见一只手伸着面纸出现在自己眼底,抬头便看见楚问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好吧?”
赵潭潭点点头。
“听说手术是成功的。”
赵潭潭又点点头。
楚问把面纸又递了递。
“擦擦脸就过去吧,你爸爸他,在等你。”
听到爸爸两个字,赵潭潭眼眶又忍不住泛红,但还是接过纸巾好好擦了擦,最后还擤了下鼻涕。
“谢谢你楚医生,我先去看我爸了,再见。”
楚问看着急匆匆奔跑远了的背影,发现自己有点忍不住想要跟上去,但他却没有这样做。他现在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赵潭潭的心疼,可是他也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不敢做,不能做,因为做什么都没用,甚至是补偿,都算不上。
楚问下班顺道接楚健一起回家
“爸,你和潭岭的老总是学校赞助那次才认识的吗?”
“之前见过两面,都是因为徐文,唉,你也知道,我跟徐文总是有点不对头,倒是你,还非要去骨科。”
“徐医生待我很好。爸,你为什么不给那个人做手术?”
楚健不耐烦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也有些疑惑,毕竟楚问平时话不多。
“商人不看人情,相互利益往来一次相互牵制过就知道什么人了,年纪轻轻别问那么多了。你好好开车,我睡会儿。”
楚问不再开口,看似专心开车。
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是如何波涛汹涌。
楚健说的利益和牵制,他以为他的儿子全然不知,其实楚问早就一清二楚,甚至也默认过,这样的关系发生。
想到那个女孩的眼泪,想到无意间听到的徐文和赵潭潭妈妈的对话,命运果然爱开玩笑,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