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到,恭贺员外六十大寿!”
那人未到,声音已到。
熊楚眼光一瞥,只见那人白衣飘飘,赫然正是之前在九道山庄所见到的白衣剑客。
“是你,逍遥子?”王员外道。
“逍遥子,这便是他的名字吗?”熊楚暗道。
逍遥子凌空一跃,紧接着手中长剑银光一闪,好似一道流星划过。熊楚只觉得双手一空,如释重负,但同时身体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倒了下去。
他的额头上仍旧是鲜血直流,熊楚感觉头昏脑涨,眼前的事物渐渐朦胧,他最后看了一眼夏芸,她的身影也是渐渐模糊,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熊楚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茅屋里。
残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他环顾四周,这里的陈设很简单,很普通,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空气中浓厚的酒味。
熊楚没有喝过酒,所以他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呃,你醒了。看样子你恢复得还不错嘛。”
熊楚朝门那边一看,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衣裳有些凌乱,他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正仰头狂饮,有酒沿着他的嘴角滑下,沾湿了衣领。
又是他,逍遥子。
“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是你第二遍说这句话了。”
“是吗?你又何苦纠结于数字呢?”
“这里是哪里?你有是谁?”熊楚问道。
“这里自然是我家了。至于我嘛,别人都叫我逍遥子,你应该也知道吧?”逍遥子道。
“你家?”熊楚道。
“不错,是我把你从那个人手中救出来的。”
“那个人?你是说王员外?你认识他?”
“呃……算是认识吧,不过认不认识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熊楚有些惊讶地道,“那么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逍遥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醉意,笑道,“我今天在逍遥明月楼可是看见了很多的小姑娘,不知你中意的是哪个小姑娘?”
熊楚只道是逍遥子喝醉了,道:“既然这样,我要走了。”
“走?你能去哪里?王府吗?那里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逍遥子又是喝了一口酒,道,“现在,我已经让你自由了,你高兴吗?”
那一瞬间,当听到“自由”这两个字的时候,熊楚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逍遥子,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
突然,他冲了过去,伸出了一拳。
“啪!”
这一拳被逍遥子挡了下来。逍遥子的右手张开,将熊楚的拳头包住了,然后轻轻一拧,熊楚尽管不愿意,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你在九道山庄里不把我和岚救出去,为什么到现在你才救我出去?”熊楚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悲哀。泪水沿着面颊滑落,在夕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逍遥子小抿了一口酒,微微仰起头,看着西边将要落山的太阳,道:“你可知道,太阳为什么会落山?”
熊楚的目光也望了过去,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需要升起。”
逍遥子又抿了一口酒,道:“老天爷之所以会让你失去这么多,是为了让你得到更多。就像夕阳,在经历了最为悲壮的绚烂,最为痛苦的黑暗过后,它才会再次从东方升起。”
熊楚茫然地转过头,看着逍遥子,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又该如何升起?”
“我可以教你。”逍遥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将酒葫芦倒了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扑通”一声,熊楚毫不犹豫地跪在逍遥子面前,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作为我第一个……呃,第二个徒弟,你的资质还是很不错的。这样吧,你就先休息一晚,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收你为徒。”逍遥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身欲走。
“师父你要去哪里?”熊楚道。
“打酒!”
熊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逍遥子已不知去了哪里。
江南的夜色,自然是美不胜收,但夜市的繁华,也是令人心仪。往来的人群,流动的车马,在并不宽的路上川流不息着。江南的富庶以及这里的文人情怀,自然是孕育了许多烟花柳巷。而最为出名的,自然是苏州的逍遥明月搂。
烟柳之地,自然少不了柔情似水的女子和满腹才情的才子。逍遥明月楼虽然是家妓院,但往来都是些文人墨客,这里的女子也都多才多艺,久而久之便多了许多书墨韵味。很多人来这里不单单是寻欢作乐,而是抒兴遣怀,忘却平生烦恼与不如意。
而逍遥子的打扮,初入这里倒显得十分寻常。寻得一处僻静之处,便坐了下来。
而他对面,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的男子,甚是诡异。这里的老鸨阅历丰富,一眼便看出了这二人只怕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当即只是命小二上了些茶水。
“到这里来了,怎么能够没有酒喝女人呢?”逍遥子笑道,然后将一袋银子丢在了地上。
老鸨当即会意,连忙拍掌,几个下人竖起了屏风,四个女子翩翩而来,在二人桌下,翩翩起舞。当然,还有两瓶美酒。
曼妙舞姿,烛影摇曳,逍遥子手中的酒杯已是流尽了最后一滴酒,桌下的舞女也散了开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