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活着的时候,是我一生的念想。
死了之后,成了我的执念。
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将害死他的人一个个处以极刑,刨了他们的祖宗坟墓,拿出来鞭尸。
这样子的大好局势,我放不下去手。
更不愿意做个甩手掌柜。
东陵御静默的站在门口,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眉眼如墨,浓淡相宜,一身藏色的袍子衬的他修长挺拔,芝兰玉树。
他终于开始承认,我与他只是律法上的,刻写在他东陵宗族家谱上的夫人,他道:“你也说我和你是夫妻,既然是夫妻,我自然得要给你安排好。”
决口不提司徒峰。
“北朝的江山是司徒家打下来的。”我恍若未闻,直接盯着东陵御的眼睛,咄咄逼人,“若是折在了我手里,百年后入了黄泉,我要怎么对他?又要怎么面对我燕家的列祖列宗?”
“长乐。”音调微高,声色浓重。
东陵御的喜怒里,喜我不清楚,怒我却知道的清楚。
喊人封号,音调冷薄,面色如常。
他没有温下声音:“我知你心念枯骨遗物,可这么做未免太猖狂。”然后他走了出去,细碎的阳关撒了满地,斑斑驳驳,夏虫偶尔鸣叫,又是满室满室的冷清。
我无由来的觉得心慌。
“围住院子,踏出一步给我打断腿。”
“是。”
那刻意抬高的声音让我气得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砸了出去。
东陵御身子一侧,将茶盏稳稳妥妥的接在手中,快的我都觉得眼花,他看着我,道:“你尽管违背试试。”
成亲数载,我休了他,他又娶了我,也不见得这般动过怒。
我没觉得浑身发冷,只觉得畅快又痛快。
他曾是江南景王府的世子,也曾在鲜衣怒马,风华无极。如今在京城的磨练之下变得老道江湖,却也为着一己私利置我北朝江山于不利。
他居然还肖想我,呵,不配。
我和他就算是有感情,也是建立在他是当朝九千岁,而我是当朝先帝钦定的摄政长公主上。
显然东陵御没有意识到。
把我困在这一方小院子之中,他又哪敢真的困我?
我从袖子中拿出一管烟花,一拉,看着空中绽开的花,只听见四面八方破风而来的声音。
那是我少年时候亲手训练下来的军队,准确的说是死士。每个死士手里都有着一把淬了剧毒的剑,见血即封喉。也就是这么一支军队,生生才无声之中逼了宫,杀干净了当初名噪一时的百里家。
我至如今一半的钱财都投入了这只军队。
九百人,每百人为一个营,每五十人为一个连,每十人一个队。
他们被我安插在大江南北,以沧浪烟花为信号。
我开门,望着周边满地死尸。
东陵御显然发现了,他折回来,远远的站在一边,十个死士将他围成了一圈,剑就搁在他的脖颈上。
我朝着他嫣然一笑:“你别动,这些剑,自冶铁开始便被我放了无解的剧毒。”
四周的侍卫围了上来,东陵御声音一沉:“你们退下。”
侍卫你看我,我看你,直到东陵御又呵斥了一声退下,他们在将包围圈扩散了点,也就是那么迟疑的一瞬间,剑花呼啸而过,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生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为首的白衣人轻轻擦拭自己手中的剑,尔后对我颔首,便站在了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