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只见一个华美女子被左右两个梳双螺髻以及身后一群青衣仆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站在门口。
中央女子梳着瑶台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铜模印花鸟争艳如意头带款云簪,手拿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身着一袭蜜合色的白玉兰散花纱衣,脚上穿一双鸾纹绣鞋。
正是景侧妃无疑。
虽然着装浓重成熟,但肌肤风采可见未至二八,年轻貌美,身姿丰腴,但一双凌厉尖刻的倒三角眼令人触之生畏,不敢多瞧。
随着景侧妃在丫鬟搀扶下来到二人面前,问鹭早已吓得双膝发软跪了下去,颤巍巍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相比于问鹭的反应,白念宜还在那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悠闲模样刺眼至极。
景侧妃蓦地调转冰寒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着的女子,声线微寒,“白念宜,冷苑生活熬不下去了,就敢欺到我头上来?来人,拖下去,每人杖责五十棍。”
“慢——”
白念宜用袖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布料,然后跳到景侧妃身前,双手搁在左腰下福身。
她虽是金融生,闲暇时也会研究些历史,普通礼仪难不倒她。
“姐姐,念宜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请听我说完再罚也不迟。”
景侧妃眯了眯三角眼,眉梢微挑,示意她说下去。
白念宜瞅了瞅身后那群仆人,景侧妃略一蹙眉,还是抬手摒退众人。
若今天只有问鹭,她是不会卖这么多面子的,问题是白念宜再不起眼,好歹也是王爷的女人之一。
是王爷的女人,就是她的敌人!要谨慎待之。
花厅里只余三个人,白念宜才轻声开口道:“今日我和问鹭在后花园玩耍,好巧在假山背后,听到了王妃和王嬷嬷在谈话,她们似有意要在您的饭菜里下毒。”
只见景侧妃瞳孔骤缩,白念宜咂咂嘴继续道:“但两人一个说时机未成熟,一个说该当机立断,然后就走远了……我实在不知她们最后商量的结果如何,如果贸然先告诉了姐姐,万一饭菜没有毒,我就成了诬陷。如果真的有毒,您就会出事。万不得已,只得想出这个拙劣的法子…以身试毒。”
跪在地上的问鹭嘴角抽了下,主子饿醒之后仿佛失忆,如今就凭她告知的三言两语编出这么一大篇瞎话来……佩服。
景侧妃脸色阴沉得滴水,涂着厚重口脂的嘴唇都可见纹路在颤抖,她思索了半晌,看向白念宜,“话倒是说得很动听啊,以身试毒,我什么时候有条狗对我这么忠心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念宜道:“有果必有因。不久前我与王嬷嬷发生了冲突,她差点害死我。我想报仇,倘若真的有毒,姐姐不必死,也好有了发难的理由,帮我新仇旧恨一起报。倘若没毒,我也可以借此同姐姐亲近些,以后还请多多照拂,我必定为姐姐更加留意异类的举动。”
言罢乖巧的再度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