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市金州县城陶瓷厂村的那栋小院里,坐在室内桌旁的铁卦仙,忽而皱了皱眉,掐指推算许久,面露一丝困惑。
陶瓷厂村对面的小区里,龚虎牵着一条黑色的大狼狗正在遛弯儿,就觉得哪儿不对劲,他看了看天,稍作琢磨后,便朝着楼上喊了句:“他娘,我去老瞎子家里坐坐啊!”
“哎,别到那儿喝酒。”
“知道了。”
……
平阳市的金茗茶馆里,年迈的冯平尧擦拭着茶桌,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便下楼和老伴儿打了声招呼,踏步出门——走到门外,老先生沿着大街边缘的人行道向南走,走着走着……
大概也就走了七八步的样子,整个人便诡异地消失了。
途径的行人,却无人察觉到异常。
下一刻。
冯平尧站在了金州县城西的烽火岭坟岗上。
当年,苏淳风曾在这里以一记诡术之屠龙手杀迟一正,废江灵儿。
枯草和积雪遍布,凄凄冷冷萧萧瑟瑟,寒风凛冽的坟岗上,两位须皆白,身着道袍手持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老真人,站在坟岗的东边,远眺金州县城。看到凭空诡异现身的冯平尧,其中一位真人作揖道:“听闻平阳出大儒半圣之人,冯老先生果然跃过天机成圣,贫道湘遥子有礼了。”
“贫道湘云子。”另一位真人作揖道。
冯平尧神色平静地说道:“两位真人从山上来,到这平阳地界做什么?”
“铁卦仙数次窥伺天机,我山门不得已护持天道,阻其破天机运势。”湘遥子一甩拂尘,仙姿凌然。
“说得好像山门中人从来不去卜算天机似的。”冯平尧笑了笑。
湘云子沉声道:“山门卜算天机,一为国运昌隆,二为审视天道查遗补漏,岂是江湖草莽能比?”
“这就是不讲理啊,唉。”冯平尧道:“这江湖中人无论施术卜算,亦或斗法伤人,皆受天道自然的反噬,天际窥视过深也会引来天劫灾祸,他们自行承担,用得着你们来多管闲事?”
“冯先生是要阻我山门护天道?”湘遥子淡淡问道。
“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对两位真人说,嗯,怎么说呢……”冯平尧露出一抹难为情的笑容,斟酌着说道:“是这样,铁卦仙是平阳宗的宗主,我这个老头子厚着脸皮,在平阳宗挂了个客卿名誉长老的虚职,所以,你们要是伤铁卦仙,我不得不插手啊。”
湘云子正要说什么,却被湘遥子抬手制止,道:“我们不与铁卦仙为敌,更不会斗法,只是阻他几日卦算,让他知晓世间自有山门护天道,切记不可借己身术法,肆意窥伺天机。”
“那就好。”冯平尧点点头。
湘云子皱眉插话道:“贫道未曾听闻过,奇门江湖上,还有平阳宗这样的宗门流派。”
“哦,刚组建,还没半年呢。”冯平尧笑呵呵地说道。
“铁卦仙开宗立派?”湘遥子和湘云子对视一眼,面露吃惊之色。
冯平尧道:“因为开宗立派各方面事宜较为繁杂,所以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这几个月来宗门内都忙于完善宗门规则等等,不过也就这两天吧,副宗主苏淳风作为平阳宗的代表,去往夏威夷参加国际术法界大会,他这次在大会上,会公开的。”
“苏淳风,和铁卦仙共组平阳宗?”
“还有邪不倒龚虎,哦对了,还有王启民师徒二人……”
“你们……”
湘遥子和湘云子,一时间错愕不知说什么了。
冯平尧微笑道:“所以,山门、佛门密宗、奇门江湖、官方,大可不必再担心诡术传承者会祸乱世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平阳宗自然会处理宗门内务,并承担相应的责任。”
“冯先生,可知道诡术传承有永生之秘?诡术历来追求个体生命的永存……是违背天道自然,而且,苏淳风此人天生仙灵奇相,隐有双魂合体之态,命势脱离五行天道之外,天地所不容,本就不应该存在,如今更是在修为上入得醒神境,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苏淳风做过什么恶事么?”冯平尧问道。
“没有。”
“对,他不但不行恶事,反而心性善良,纵然受人欺凌仍会尽可能去容忍退让,他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凡事必讲道理,从不做违心之事。”冯平尧语气中渐生怒意,道:“你们说他运势非凡、资质脱,可就凭这一点,就断定他假以时日必成大患?这不止是不讲道理了,这是蛮横,是无赖的行径!天地人三才,不能厚此薄彼,就因为有一个冠冕堂皇护卫天道的理由,你们山门中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么?笑话!”
“无量观。”湘遥子拂尘搁在臂弯,单手施礼,不再言语。
湘云子亦不再声。
双方理念和信仰上的冲突,不可调和。
冯平尧拂袖而去,瞬间消失,但遍及覆盖平阳整个地区,将天地运势阻隔开来的山门术阵,被冯平尧浩然的气机裹夹意念,引天地自然之威,生生碾碎——拨开云雾见青天。
金州县程瞎子的家里。
龚虎拎着个大茶杯进屋坐下,一边往烟袋里塞着烟叶子,一边说道:“我说老瞎子,我怎么总觉得咱们金州县有点儿不对劲啊,可具体哪儿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铁卦仙没有理他,一指蘸水在桌上划来划去,许久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天地隔绝,好大的手笔啊。”
“什么意思?”
“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