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的眼睛横亘在高高的天空之上死死的盯着我,眼睛的周围还有很多粗大的黑线呈放射状指向四周,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眼睫毛一样。对于我这样一个刚刚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的初三学生来说,面对这样的景象本来应该是非常恐惧的,毕竟这完全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可实际上我的恐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且时间还非常短暂,心中的恐惧很快就被疑惑所取代,我实在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眼睛都这么大那他的脑袋和身体将会大到什么程度。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我可以肯定那是一只活人的眼睛,尽管距离很远,而且我和这只眼睛之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障碍,所以我看到的眼睛是平面的,就像是用最顶级的相机拍出来的一张高分辨率的照片。
不过我很清楚这并不是一张真正的照片,因为我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底布满的血丝,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眼神之中那股浓浓的杀意,奇怪的是这股杀意并没有吓住我,反而触动了我心中的某种东西,让我的灵魂深处升起了一团熊熊的怒火,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我竟然举起了手中的短棍指向天空。
我的行为立即得到了回应,不过却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蔑视,就像是一个身高体壮的成年人看到一只举着草棍示威的蚂蚁一样,也许在这只眼睛看起来,我还不如一只蚂蚁,虽然我也属于浓眉大眼,可是我的眼睛却比一只普通的蚂蚁大不了多少倍,而天空中的这只眼前却比我的身体大了成千上万倍。
僵持了足有一分钟左右的样子,天空中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然后渐渐的消失了,抬头望去,那里只剩下了碧空万里和偶尔飘过的丝丝白云,还有那些呈放射状的黑线。
我缓缓的放下指向天空的短棍,转头向四周看去,先看到了坐在身旁的胖小子,个头比我要矮一些,可是体重至少是我的一点五倍,脸蛋鼓鼓的,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肉给挤的睁不开了,多出来的肉只好朝下延伸,使得他又多出了一个下巴,而身上的肉就更多了,前胸都快要胖成c罩杯了,高高隆起的肚子就像是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把衣服都撑的紧绷绷的,虽然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帅的地方,可是看到他之后却让我的心里多了一丝温暖和踏实,因为他是我的同学、兄弟外加邻居,名字叫钱川,而我则叫他钱串子。
“老大!”钱串子喊了一声,这声音让我的心中的暖意更浓厚了一些,至少这一刻我并不是孤独的,而喊过这声之后钱串子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估计是我刚才抬手指天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钱串子之所以称呼我为‘老大’还要追溯到几年之前,那时候我们刚刚看我了香港电影《古惑仔》,也雄心勃勃的想要组织一个自己的社团,我们甚至连社团的名字都想好了——吾昊社。
这个名字是我想出来的,从字面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稍微解释一下大家就能明白这里面含义,‘吾’就是‘我’的意思,而‘昊’字就不用多说了,上下拆开了就能看明白,只不过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吾昊社的成员却依然只有我和钱串子两个人。
从这个名字上大家就可以看出我的性格,胆大日天外加一点点文化修养,胆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而文化方面则要得益于我的爷爷,我的家住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父母常年在广州打工,我从小是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其实就是现在所谓的‘留守儿童’。
爷爷曾经是我们镇上的小学老师,很喜欢中国历史,特别是喜欢古典文学,在他的熏陶下,我虽然学习成绩糟的一塌糊涂,不过肚子里还是积攒下了一点点墨水。
我的名字叫周正,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估计是希望我的相貌能够周正,在这一点上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让他们失望,今年十六岁的我,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虽然距离小鲜肉的级别还有一点差距,不过也不是很大,顶多就是在冰箱里多放了几天罢了,只是除此之外我却再也没有能让父母感到自豪的地方。
先是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这并不是说我有多笨,只不过我觉得学校里教的这些东西实在是没用,而且非常厌倦学校里那种刻板的生活,所以从小到大每天早起上学对我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感觉和上刑场差不多,虽然我从来没有上过刑场,只是从影视剧里看到过那样的场景,却并没觉得多么可怕,比我上学的感觉要好多了。
估计这样的想法很多人在上学的时候都曾经有过,现在想起来也许会觉得幼稚,可是我有这样的想法却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幼稚,而恰恰是因为我的成熟。
我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不过我的早熟并不像其他早熟的孩子那样反应在对女孩的兴趣上,我的早熟是表现在心态和思维方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甚至有时候觉得长辈和老师所做的事情都有些幼稚。
当然,为了维护他们应有的尊严,我从来没有对他们的言行表露出丝毫的质疑,甚至在他们面前都很少说话,以至于在长辈和老师的眼里,我成了一个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孩子,同时为了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我还会刻意去做一些比较幼稚的事情,例如组织吾昊社。
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