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校长猜的一样,陈喜也怀疑丁克栋是封楼背后的主使。
陈克知道丁克栋是有道集团一个高管,可是到底有多“高”,他不是特别清楚,在官场中人看来,民企中的这个“总”那个“总”没什么大区别,全都见官矮三分。
陈喜则不同,他是商人,知道在有道集团这样规模的企业里,丁克栋这个常务副总裁手握多少资源、拥有多大能量。
在陈喜看来,这次的事十有**是丁克栋报复表弟陈克不给面子。
支撑陈喜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有两点:
一点是,丁克栋跟表弟陈克有隙,身为有道集团副总裁的丁克栋有足够能量封楼。
另外一点是,陈喜自己就是亿万富商,他清楚有道集团老板,百亿身家的边学道该有多少事要操心。以陈喜判断,边学道绝对不会有精力、不会有兴趣关注小小的捐建项目中的一个副楼。
也就是说,尽管这次的事阵仗不小,但边学道不一定知情。
所以……
只要边学道不知情,那这次的事再怎么大张旗鼓,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常务副总裁丁克栋,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陈喜不信丁克栋敢擅作主张在四山地面上弄出大事件。
想通这个环节,陈喜靠在吕校长刚坐过的椅子上,拍着扶手宽慰道:“不用担心,虚张声势而已,那个丁总无非两个目的,要么想让你服软道歉,要么想从你这里勒点好处。”
陈克奇道:“从我这里勒好处?他想钱想疯了?”
陈喜笑嘻嘻道:“这事还真不好说!这官儿和商吧,相处时的位置分配不是一成不变的。商有求官儿的时候,比如说行政审批;官儿也有求商的时候,比如说招商引资拉政绩。”
陈克站起身,绕到办公桌前,不太雅观地坐在办公桌上说:“我还真就求不到有道,他一个it公司,招商也招不到他们头上。”
陈喜摇头说:“这家公司实力很强,今天求不到,不代表明天求不到,还是想办法化干戈为玉帛吧。这样,你想办法联系那个丁总,我在蜀都老费的会所里安排个饭局,大家坐下来聊聊。”
陈喜说的轻松,可意思等于是让陈克跟有道的丁克栋低头。
陈克听了心里有点不痛快,可是眼下舅舅是家族在四山的头面人物,他不能不重视三哥陈喜的建议,沉默几秒,说:“那我问问吧。”
………………
消息传得飞快。
在有道集团内部,一个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这次大潼镇中学的事是监察部上报的,监察部成立后需要立威,小鱼小虾分量不够,所以盯上了集团常务副总裁丁克栋。
流言传到丁克栋耳朵里后,他笑了笑,没当回事。
丁克栋不明白边学道为什么如此关注大潼镇中学副楼,但他清楚边学道不是因为对他有意见才有意拿副楼做文章。
丁克栋之所以如此笃定,因为在不久前的集团内部大调整中,重组的7个大部,丁克栋掌管财务部和董事长办公室。这两个部门,一个管钱,一个管人,在任何企业里都是权力核心部门,足见边学道对丁克栋的信任。
信任归信任,再怎么信任也是有限度的,这次的事是丁克栋办出纰漏了,所以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陈克见面。
丁克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陈克的饭局邀请。
放下电话后,陈克心里隐隐浮现不安,可是他又抱有一丝幻想,会不会是丁克栋故意拿捏他,等着他送上好处?
4月29日,星期二。
陈克在家吃早饭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电话听了两句,他大惊失色地问道:“什么?拆楼?!”
………………
有道集团在蜀都有一家尚动连锁俱乐部,4月29日这天一大早,20个保安和20个俱乐部工作人员乘坐大巴从蜀都赶到大潼镇。
到达大潼镇中学后,40个人在副楼外围结成两道松散的人墙。
除了尚动俱乐部,承山监理四山分公司也派出了20多人来到大潼镇,这20多人由孟婧姞带队,跟孟婧姞一起来的,还有两辆拆楼机。
吕校长是半个小时前接到丁克栋电话后,才知道有道集团今天要拆楼。
拿着电话,他当时就被惊呆了。
拆楼?
居然要拆楼?
他们今天要拆了副楼!
今天拆楼,今天早上才告诉我,有道这也太……
回过神儿的吕校长顾不得在心里抱怨有道,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镇领导,把情况说完,拿起衣服就往学校跑。
吕校长到学校的时候,尚动俱乐部的大巴刚刚到。
十几分钟后,孟婧姞率领的车队也到了。
看到车队后方平板货车上的两辆拆楼机,吕校长一跳三丈高,他没看到丁克栋,也没看到刘毅松,于是跑到刚下车的孟婧姞身旁,焦急地大声说道:“不能拆啊!不能就这么拆了啊!”
孟婧姞看了吕校长两眼,没说话,回身示意助理过来。
一男一女两个助理连忙跑过来,挡在吕校长和孟婧姞之间,男助理开口说:“吕校长是吧?承山监理受有道集团委托,参与此次大潼镇中学质量不合格的副楼拆除工作,这两天,我们已经对学校主楼和副楼之间的距离进行了实地测量,并进行了风险评估,你放心,拆除副楼不会对主楼使用造成影响。”
急的一脑门都是汗的吕校长几乎听不见面前的男助理在说什么,他心理只有一句话在翻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