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文楚前来正院,正院已经大大变了模样,一队队身着甲胄的精英侍卫守得密不通风,来来去去的都是行动利落干练、走路轻捷无声的内侍,一个宫女也看不到,一看就是皇上的风格。
文楚走到距离正院外就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也是熟人,李连海。
“皇上和娘娘正在休息,文大人可有事?”李连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文楚才不吃他这一套,小声道,“哟,多年未见,李大总管如今已经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不是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记得我们这种没本事的小卒子?”
李连海是打小伺候秦瑄长大的,自然和叶俊卿文楚等人都相熟,因当时秦瑄身边的环境十分严苛,导致他身边的人也格外团结,李连海虽是内侍,但忠心机灵,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并没有人瞧不起他,尤其是文楚,对瘦小的李连海很是照顾,李连海心中也承情,可私交归私交,关于皇上的事情,他可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因此面对文楚的讽刺,一向小心眼的李大总管难得地摸着头笑笑,却不辩解,也没有放在心上。
文楚也明白李连海顾忌什么,无奈地摆摆手,“行了,我也不是打探皇上的行踪,只是在碧波庭准备了接风宴,为皇上接风洗尘罢了,那几个客人都来了,我总要前来禀报一声。”
李连海听他说到“那几个客人”时,眯了眯眼,露出了和他的主子十分相似的表情,然后眼神微微收敛,规规矩矩地前去为他通报。
秦瑄和容昭已经休息了一番,知道晚上必然要参加接风宴,玲珑便前来询问元泰如何安置,文楚虽然猜到皇上有可能会带上宠妃,但没想到他连不满一周的儿子都带来了,这是比武,又不是游玩,文楚真心不能理解皇上的想法,仓促之下,也没有专门给元泰准备住所,不过既然连容昭都坐了正院,元泰当然跟着妈妈走。
“……我看还是交给我吧,我们毕竟是刚刚来这里,我不太放心。”容昭只思索了一瞬,便做了决断。
秦瑄并没有反对,眼前这两个侍女知晓容昭的秘密,但其他人可不知道,更加不能让平关将军府的人察觉,“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出孩子在房中熟睡的假象来,明白吗?”
玲珑自然明白其中关系,忙应了下来。
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容昭警惕心超强,当然不会让元泰落单,如今她和空间已经融为一体,元泰待在里面,她完全能够感应到他的一举一动,不怕他出事,反倒是放在外面,这蒙城如今四国的高手都涌了进来,鱼龙混杂,他们也不敢保证平关将军府就能入铁桶一般刀枪不入。
这时,正好听到李连海在外面向他们请示,“接风宴已经摆好,不知皇上和娘娘何时动身?”
“行了,这就走吧。”
秦瑄换了一身玄色锦袍,气势尊贵肃然,容昭自然也不是在宫中那种舒缓柔和的装扮,同样是一身玄衣,面料款式都和秦瑄的一般无二,不过是在领口袖口勾勒了一些银线暗纹显出了几分精致。
文楚给秦瑄和容昭带路,一边给他们介绍,“北穆来了两位宗师,沙原的宗室国主也来了,南疆的那缇国主是和北穆金大宗师一起来的。这几位宗师提前三天进了蒙城,臣安顿好他们后,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可他们一直待在院子里,竟完全没有什么动作,臣也不好判断他们的立场。今日听说皇上到了,臣特意派人邀请他们,几位宗师已经来了。”
秦瑄点了点头,这些情况往年也是如此,他心中有数,况且这些宗师的立场,他也一清二楚,压根不需要特意去关注拉拢。
文楚见秦瑄没有开口,心知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便不再多说,转而小心翼翼地道,“臣在这里要给娘娘告个罪,臣无正妻,后院只有一妾,出身低微,实在上不了台面,不敢污了娘娘的眼,所以特意召集了蒙城其下知府夫人为娘娘主持接风宴,另有城中官员内眷作陪,还请娘娘恕臣不周之罪。”
听了文楚这番话,容昭便知道文楚不晓得她真正的来意,大约以为自己只是陪皇上出宫的宠妃,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秦瑄便接过了话。
“怀瑾不必忙碌,昭昭与我一起参加接风宴——昭昭是我大乾所出的另一名宗师,自是要在众宗师面前露面!”
“什么?”文楚大吃一惊,看向美得天怒人怨的璟贵妃,怎么可能?
可皇上是不可能编织这种一戳就穿的谎言的,也就是说,这位璟贵妃娘娘,不仅有如斯的美貌,更有达到宗师境界的高深功夫?
乖乖,老天也未免太厚待她了!
容昭美目流盼,粲然生辉,一派尊贵雅致的气质,清艳绝伦,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和“武”有关的地方——“怎么?你怀疑?”
文楚连忙摇头,“不不不,臣怎么敢怀疑娘娘?皇上从来金口玉言,臣当然相信,就是相信之外,还有不可置信,娘娘如此年轻就已经达到宗师境,实在是千年难出的天才!臣心中唯有钦佩拜服!”
文楚说得真心实意,十五六岁的宗室,简直是前无古人,兴许也后无来者了,至少能护住大乾百年气运,他表达一下震惊激动的心情还不行吗?
“你待会儿文将军可要好好给我说说各国的宗师。”容昭笑吟吟地道。
“回娘娘,属下定然竭尽全力!”文楚连忙表忠心,边用眼角余光瞄了秦瑄一眼,生怕皇上生气以为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