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章怔住了。
王劝说对了一点,他是一个棒槌啊,你别欺负棒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说一个棒槌苦心积虑的设计了一个复杂的局陷害你?说出去谁信啊。
王劝念完了诗文,此时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憨傻的笑容。甚至让人产生了一丝的错觉,刚才那个诗韵fēng_liú的背影,跟面前的傻子是两个人。
文人雅士们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反差,如果是吴子章赢了诗文,他们还心服口服,毕竟是一代fēng_liú才俊。但是一个满嘴粗鄙之语,还动不动就打人的家伙踩在文人墨客的头上,谁也不服气。
不服气归不服气,不过他们也写不出《滕王阁序》这种实属罕见的佳作,只好将火气憋在心里,谋划着以后有机会再算账。
吴子章已经身败名裂,阎伯屿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失望,随即站起身向朱晋华和吴念贤两位同僚打了个招呼,便独自退场了。而两人也心领神会,知道在待下去也是气氛微妙尴尬,也纷纷找借口离场而去。
周思秦没想到连吴子章都不是棒槌的对手,只好恨恨的一跺脚,愤怒的甩袖而去。
只有周允元和阎伯隶对旁人熟视无睹,依旧自顾自的斟酒自饮,有说有笑。
“王劝,你给我记住。”
吴子章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满脑子都充斥着想要让王劝身败名裂的疯狂想法。
“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怎么?付出什么代价?我就是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抬不起头,你能耐我何?打我?先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资格。”
王劝朝着吴子章亮出拳头,警告对方别轻举妄动。
“子章,你别太过分了。”
阎伯隶担心王劝一言不合就打人,连忙出声呵斥住挑衅的吴子章,责备对方,“做人愿赌服输,你想投机取巧,靠剽窃别人的诗文来取胜。君子所不齿!”
吴子章冷笑一声,瞟了一眼这位三番四次不愿提拔自己的叔伯,随即转身下楼。
一场热闹的宴会结果却是不欢而散。
留下阎伯隶摆弄着食案上的酒杯,叹息说道,“世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苦这般苦苦相逼,逼的人拔刀相见呢?”
“某是个棒槌,不懂啥得饶人处且饶人,看不惯有人剽窃了兄长的诗文,当成自己的作品,到处显摆。如果王某连自己兄长最后的遗作都保不住,干脆自杀谢罪得了。”
周允元一愣,方才对那篇《滕王阁序》产生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棒槌果然不可理喻,固执的一根筋,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原本想好言相劝几句,让他收敛一下锋芒,但想了想,周允元最终还是修了闭口禅。
有些亏,终究是要吃过了才懂。
王劝叹了一口气,感慨一声,“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在下虽然粗鄙,好歹光明磊落。不似吴子章这等斯文败类,有才无德。阎老,周御史,在下告辞了。”
吴子章已经身败名裂,他已经不需要待下去平添他人的厌恶。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阎伯隶突然抬起头,望向王劝。
孤独的背影已经逐渐远去。
滕王阁大厅内一片狼藉,文人们已经纷纷离去,只剩下两人望着江山清风和舸舰迷津,一时无语。
最后开始周允元开口,打破了平静。
“可惜了福畴兄,一世英名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都替他感到不值。这王劝无才无德,满口粗鄙之语,唉。”
周允元靠在仕女图屏风边缘,半眯着眼睛,上颚微微上扬,捉摸不透的表情显得有些神秘,可惜随即便是叹一口气,疲态尽显。
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反而越来越看不懂现在飞扬跋扈的年轻人。
阎伯隶倒是放下杯中的酒,整顿衣襟的褶皱,问道,“还记得刚才他跟我们说的那句话吗?”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对。”
“王福畴的这个儿子实在是有趣,说是粗蠢棒槌,疯疯癫癫,不通人情世故。却能写出一手不逊于褚遂良的行云流水。说是满口粗鄙之语,吟诗作对时却是佳句常来,总有惊人之语。”
阎伯隶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夫曾经游览黄鹤楼,也曾写下一篇《黄鹤楼记》,但是与这篇《滕王阁序》相比,就如同与日月争辉的萤火,黯淡无光罢了。”
“只可惜啊,写下这篇千古绝唱的人,已经在几日之前不幸逝世了。”
周允元痛心疾首,少了一个王劝,大唐盛世不会改,少了一个王勃,大唐诗文的精彩打了一个折扣。
“周兄,莫非你到现在还认为,那篇《滕王阁序》是出自他兄长之手?”
阎伯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真的认为王子安逝世之前,还会有心思写下一篇滕王阁序为都督阎公祝贺?”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写的吗?”
周允元快要被他的话绕晕了,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思考片刻之后,才迟疑的说道,“你是说这篇《滕王阁序》是王劝写下的?”
“《滕王阁序》其中一句,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他又是如何知晓今日恰逢尔等十旬休假?”
“虽说唐朝官员上十休一,但却不是所有人都一致。而每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