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瞧着咄咄逼人的张氏母女,嗫嚅着开口:“老夫人,三小姐一向纯孝,卑妾瞧着三小姐不像是穷凶恶极的弑父之人。”
在府中几乎隐形般存在的二姨娘,也突然开口:“老夫人,弑父之罪非同小可,卑妾觉得还是慎重点为妙。”
宁无双诧异挑眉:四姨娘为她说情不稀奇,稀奇的是二姨娘居然也出口助她。
是她慧眼识金,还是明察秋毫,但不管是哪一个,宁无双都相信二姨娘不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热心人!
宁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布偶砸在了张氏的脸上,目光如刀子般割了过去:“你给我看仔细了。”
听老夫人的话似有深意,张氏急忙捡起布偶,一见之下,脸色大变,脸上的血液褪尽,雪白雪白的,刚刚想要开口说什么,扫了屋内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宁老夫人怒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布偶又抢了回来,撕扯成碎片呢,饶是如此,却还是不放心,又吩咐了夏荷端了火盆进来,将布偶的碎片扔了进去,火光微闪,不一会儿碎片就化成了灰烬,无迹可寻。
红杏却隐隐有些得意,自己这事做得天衣无缝,老夫人的暴怒,夫人的欲言又止,都是表明自己计谋得逞的反应。
她恭谨的膝行上前:“老夫人,奴婢的娘是三小姐的奶娘,这些年来奴婢与三小姐感情深厚,所以一些事情一直都替三小姐藏着噎着,但如今老爷都这样了,有些话奴婢不得不说了,三小姐因为戴姨娘被贬为妾室,自己从嫡女变为庶女之事对老爷恨之入骨,奴婢曾贴身伺候过三小姐,不止一次听过三小姐对老爷的怨恨之意,所以此番三小姐做出这等歹毒之事,也在意料之中……”
宁老夫人目光沉静的看了红杏好一会儿,冷冷的勾唇:“意料之中?你倒是看得真切!”
宁无双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仿佛不曾听见红杏指责一般,宁无云见她如此沉稳,心头有种违和的感觉,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她心生不安。
再想到张氏突变的表情,心头忐忑起来,难道……
就在她狐疑之时,书房的内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片刻之后,宁德海身边的小厮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一脸的欣喜之色:“老夫人,老爷醒了!”
夏荷立刻喜形于色,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老夫人刚刚才将那东西烧了个干净,老爷就醒了过来,这可是老夫人潜心向佛,日日诵经的功劳。”
老夫人听得宁德海醒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再听红杏的指认,夏荷的意有所指,心中的怒意此时再也隐忍不了,手中的茶盏砸在了红杏的身上,厉声暴喝:“来人,将这胆敢诬陷主子的恶奴拖出去杖毙!”
红杏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身子软了下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宁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没有诬陷主子……奴婢没有……”
“没有?”宁老夫人冷笑:“你又没有看到布偶上的生辰八字,就一口咬定是老爷的生辰八字,难不成你事先看过不成,否则怎么看也不看就知道是老爷的生辰八字?”
红杏一愣,随即想明白布偶上的生辰八字怕不是老爷,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估计是钻了宁无双的圈套。
生死之前,红杏也顾不得之前的怨恨,一下子扑到宁无双的面前:“小姐,小姐……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诬陷小姐,还请小姐看在奴婢多年伺候的情分上救救奴婢……”变脸之快,品行之无耻,让人叹为观止。
情分?
宁无双心中冷笑,红杏居然有脸说什么情分,她们之间除了血海深仇,她记不得有什么情分?
但她还是淡淡的开口:“红杏,你跟我多年,我自问不曾亏待你,唯一对你亏欠之事,就是失手烫伤了你的脸,你却因此怀恨在心,如此栽赃陷害我,其心歹毒。你让我救你,我怎么救你?皇上圣令,行巫蛊之术者,五马分尸,罪及家人。”
她幽幽叹息了一声:“好在今日之事,未曾传扬出去,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求祖母手下留情,不要罪及你的家人。至于你……”她摇头:“我救不了,也不能救!包庇行巫蛊之术的罪名,我不能让祖母承担,为宁家招灾。”
宁无双说完,也不管红杏的面如人色,转头对着宁老夫人说道:“祖母,红杏行巫蛊之术,双儿不敢求祖母宽恕,但春妈妈到底奶大双儿,其家人无辜,还请祖母手下留情。”
三丫头到底是个心软的,春妈妈护主不力,令戴氏葬身火海,三丫头也不曾牵累,现在居然还记挂着她奶大的情义。
记挂好,今日记挂春妈妈奶大自己的情,日后自然也会记挂宁家养大她的情。
如此一想,语气渐渐地软了下来,,她叹口气,说道:“你是个心善的,念旧情好,祖母应你就是了。”说罢,怒目一扫:“还不将这恶奴拖出去!”
红杏听得这话,知道老夫人今日是铁了心要她杖毙了她,生死关头,荣华富贵什么都不放在了心上,只求活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秋菊夏荷的钳制,扑到了张氏的腿边,哭求着:“夫人救命,救命……”
张氏气的浑身直斗,该死的蠢货,临死还要弄出这么一出。
宁无双淡淡的说道:“你求夫人做什么,巫蛊之术,罪大恶极,谁都救不了你,除非……”
红杏双目一亮,陡然之间仿佛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