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姨娘忽然身子一软,干脆利落的倒了下去。
众人都想起来,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宁无雨从宁无莹手里夺过来的,宁无莹脸上还有伤呢,这两种妙药自然也是用了,也难怪三姨娘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好在大夫是现成的,太医当下诊脉,得出怒急攻心,无大碍的结论,掐掐人中就能醒,连药都不用。
宁无双劝慰:“三姨娘,你先别急,生肤露和凝脂膏早早的被六妹妹得了,说不得五妹妹用的少,症状浅,你别自己先吓自己。”
宁老夫人也是眼皮子直跳,宁无雨已然是子嗣艰难,若是宁无莹也……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请太医先去为宁德海诊脉,得了无事的答案,忙又赶着请太医去宁无莹的院子为她诊脉。
太医出门前,忽然开口:“老夫人,得了失心疯的人,还是找个清静的院子静养为妙!”
言外之意就是关起来的好,免得伤了什么人:毕竟失心疯了,做什么事情不能,杀人放火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三姨娘记挂着宁无莹,也颠颠儿的跟着太医去了,当真是慈母心肠。
等大夫离开之后,宁老夫人当下黑着脸吩咐:“六小姐带下去!”
如此,宁无雨得了失心疯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子了,否则用巫蛊之术谋害亲父的罪名,可不是如此轻易的揭过去——疯了的人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宁无雨心中到底不甘,几乎将牙都咬碎了,她看着木木的母姐,忽然狂笑了起来,一面笑却一面落泪:“我疯了,我疯了……哈哈,我疯了……”
她的母姐啊,就这样将失心疯的名声安置在她的头上,为的是保全自己,保全心爱的女儿。
同样是娘的女儿,娘对她,实在太狠心了,难道疯和尚的话,一句命格尊贵,就要让她替大姐姐背负巫蛊之术谋害父亲的名声,就要背负失心疯的污名?
她目呲欲裂的瞪着张氏,冷笑道:“娘现在如意了,我疯了,我是个疯子,娘既然不顾我的死活,日后就当自个儿只生了一个女儿,不用再理会我的死活……疯子就疯子吧,我领了。”
宁无雨这话哪有半点失心疯的样子,可是面上的表情却又十足的疯狂。
张氏心头剧痛,强自撑着,对宁无雨泣道:“你这糊涂的东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怎么能不顾你的死活?”
宁无雨冷哼一声:“娘为了保住姐姐,就推我出来顶缸,姐姐命格尊贵,自然容不得一丝不好,我不过是无用的,弃了就弃了。如今我成了疯子,娘就守着你的尊贵命格的女儿过日子吧!今日过后,咱们母女还是莫要再相见了,省的我这失心疯的女儿对你不利,今儿个疯了的女儿能对亲父下手,谁又能说明日不能对生母下手……”
宁无雨说完满面含泪的哈哈大笑,癫狂痴疯,倒又有了几分失心疯的样子,拂袖而去,身影决绝,似是对张氏、宁无云再无半点留念。
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怨恨之言,张氏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拍着大腿痛苦:“冤孽啊,老天爷,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剜我的心肝啊……”
宁老夫人怒喝:“你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今日之事,瞧着纷杂,到了此时,宁老夫人心里已经是一片清明。
脑中飞快的转了起来,沉吟片刻,做出宣判道:“无雨既已疯癫,今日之事便罢了。无云心性凉薄,毫无端方娴良之德,今日起,禁足院中,好生抄写《女诫》,修生养性,未得允许,不得出来。”
宁无云一开始还以为要受家法,听得宁老夫人的话,心头一轻,张氏却是心里慌了起来,不得允许,不能出院子,这般岂不是一直关下去了?
云儿的年纪不小了,若是不出门,酒香也怕巷子深,宁老夫人这是要当云儿是弃子了?
张氏大惊失色:“老夫人,云儿年岁不小,随意禁足,于她名声不利……”
她舍了宁无雨才保下宁无云,是她所有的希望,哪里甘心如此断了希望?
宁老夫人横眼瞪了过去,厉声骂道:“我心意已决,你莫要再求,若是再求一句,我宁府便没有你的这个女儿!”|
宁无云委顿在地,张氏恨恨地瞪着宁老夫人,二姨娘目光垂下,看不清神色,四姨娘低头,却难掩眼中的喜色。
宁老夫人威严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番,又道:“张氏管教不严,从今日起专心养胎,直到孩子生出来之前,不许踏出院门一步,若是再出院门一步,我便让老爷一张休书,将你休出府中。你这般无诞之人,好好的孩子也叫你教唆坏了,没得拖累她们。嗯,你若是不服,尽管写信给张家,我也正好和张家说道说道,他们是如何教养女儿,善妒狠毒,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容不得,这般费尽心思的谋害……”
若非估计着张家,顾忌着张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宁老夫人还真想休了这败家的老娘们,居然累的自家的儿子走了一趟鬼门关。
宁老夫人说得声色俱厉,张氏掩面而哭,宁无云本想抱着宁老夫人的腿,为自个儿母女求情,老夫人却厌恶的一脚踢开,理也不理她。
宁无云只觉得万念俱灰,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更是悔不当初,她不过是想教训小贱人一顿,谁知道不但逼疯了亲妹,又损了她的身体,还累的自己和娘落得禁足的下场。
宁老夫人也觉得十分疲惫,站起身来,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