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四壁之上各有一张泼墨山水大写意,力透纸背,笔韵轻重自如、虚实和谐、刚柔并济、顿挫徐疾错落有序、自成方圆,心使腕运,意于笔先,古拙而磊落大方实乃一代大家之风。黑与白的无极之境扑面而来,使人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厅中一中年男子,神情洒脱,俊逸如仙,一年轻女子双十佳人,眉目如画,丰姿卓约。二人皆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二人看到江留儿到来,皆是齐齐起身礼迎,显出真正的大家之风。
江留儿连忙回礼告罪道:“舍妹沉睡,请恕江留儿不能全礼,唐突之处,尚请海涵。”
男子笑着道:“同是天涯过客,相逢即是有缘。我观小友神魂受创颇重,还是先到客房疗伤为先,叙话容后可否?”
那双十女子只是神色平淡,深深的看了江留儿一眼,片刻却是神色微变。
江留儿欣然应是。
这次则是无缺一人把江留儿引领到左首第二间客房内。
客房长约三丈,宽一丈,分为一厅两卧,厅中一桌,石凳四张,明珠两颗,茶具一套,泼墨山水一幅。
两卧之内各有一张白玉石床,长桌一张,石凳两张,明珠一颗,山水一幅。
整个布置简约明净。
江留儿把依依轻轻置于白玉床上,轻轻带上门,随手打出预警禁制。
身居九幽险地,又是萍水相逢,客居他处,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自己来到另一卧室之内,盘膝白玉床上,凝神内视。
只见元神萎靡不振,识海波澜动荡,缕缕黑气上浮,鼎与大日光华黯淡。
此次受伤颇是堪重,最可虑者,乃是穆世宗趁机又有兴风作浪的趋势。
江留儿口含九叶玄阴参段,双手如来法印不停变幻,缓缓艰难催动大日如来真经慢慢运转。
随着功法的不停运转,江留儿身上有金光淡淡溢出。
随着时光飞逝,江留儿周身光华大盛,脑后一轮光晕渐渐成形,有梵音阵阵隐约传来。
金光越来越盛,慢慢化为纯净的炽白之色,无量光明大放,就连房间的禁制阵法亦是遮掩不住,慢慢透出。
此时正在左首大厅之中的中年男子心有所感,轻咦一声。
双十年华的女子亦是朝着江留儿所在房间瞥了一眼,面上露出轻松之色。
男子淡淡一笑道:“樱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此子所修光明大放,乃纯净的佛门禅功,如我所料不差,此功极有可能是佛门三大镇宗之法大光明净世诀,金刚不动禅功,大日如来真经之中的大日如来真经,此经乃是诸天煅神极法之一。先前此子身上有淡淡魔气,估计只是沾染上了魔息。”
名为樱离的女子闻言并不答话,只是出神的盯着面前的碧玉杯,一缕忧伤在双眸中浮现,心神不知飘往了何处。
中年男子见状,微微摇了下头,一时之间,亦不知如何去宽慰眼前佳人,气氛微微有些迟凝。
中年男子只有在心中无声叹息一声,亦是俯首注视着眼前的碧玉杯,眼神中透出无限复杂的神色,心神却是飘向了另一个世界。
大厅中这一对壁人同时是别有怀抱。
那一年,他意气飞扬,豪情漫天,策马奔腾少侠正年少,纵横天下任情狂歌啸。诗酒天涯,千江烟雨,远山流岚尽入胸怀。
那一月,一川芳草,漫天流霞,秋千架下她轻轻笑语,浅浅吟咏,深深凝望,琴瑟合鸣中,唯愿痴守千年。
他去,落日千帆,她望穿秋水待君缓缓归,他来,倚门凝眸,她喜出望外伴君款款行。
一回首,暖意萦怀,一抬头,天心月圆。
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念成执,一念倾城!
千缕柔情流淌于眼底,万般缱绻轻舞在指尖。把她烙成心底最深的眷恋。不问天涯,不诉离殇。
流年光转间,天赐麒麟儿,其深事,长毫画就鱼水缘。
那一日,风波骤起谣传到,泪落花残,恩爱失落泣不成声,悲伤逆流成河,水袖飘然,离恨向斜阳,一骑绝尘去!
空留他怀抱稚子凝望,烟雨两茫然!
唯心底深深烙下一个名字:锦绣!
想到锦绣,中年男子不禁痛哼出声,滴血的情怀,直压的心如窒息,想要长啸狂呼以抒之闷郁!
唯有一声长长的叹息轻碰月的梭角,破碎了一地透明的忧伤!
曾以为的铸情可却抵不住众人皆信我独苦的谣言!
你我的情缘,在纷扰的尘事里,注定了相遇,却又无法穿越过沧海的彼岸。
世事难料的缘,凄美的又是谁的落寞?
樱离听到中年男子的痛哼之音,神情一震,从沉思中醒来,一双明眸中皆是怜惜之情,口中却故事不满的埋怨道:“姐夫,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想着念着的应该是你的儿子宁无痕和我的师姐风倾尘和你女儿风轻盈,而不是负气绝情抛夫弃子的苏锦绣!”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锦绣对我用情至深,唯极爱,方极恨,你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又何苦来埋汰我!你将所有破碎的思念藏在黑暗的背后,假意的笑过了,任泪落如雨,心舞成殇!你又何曾不如是?”
樱离忽然展颜一笑,如百花齐放,云破月来,厅中为之一亮。
以中年男子的心境修为亦不禁有片刻失神。
樱离调笑道:“姐夫真是知我,我如果不是先遇到君时,以你宁七公子宁千玄的优秀,我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