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花坛的紫色花朵轻轻拂扫着脚踝,厉千帆蹲下去,借着天光左右打量着这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心里突然一动。
该不会这些就是莫雪草吧……
他伸出手去,刚要掐了一株花儿来,冷不防旁边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做什么?”看见他的动作,叶盈香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愠怒。
厉千帆收回手,面不改色道:“只是看着这些花很漂亮,忍不住摸摸。”
叶盈香面若寒冰,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甩袖离开,临走冷冷撂下一句:“北屋里有热好的饭菜,不怕我下毒就来。”
祈绣听见有吃的,两眼放光地跟着跑过去,刚抬起一只脚就被厉千帆拉住。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就差连她的头发丝都数一遍,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进去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拿着你炼药了。”
祈绣捧着脸笑眯眯道:“师姐才不会拿着我炼药呢。”
“你应当唤我一声师姐。”叶盈香望着祈绣,一字一字说。
厉千帆恍惚一瞬,怎么进去两个时辰,出来倒多了个师姐?
就趁他这一晃神的功夫,祈绣已经朝着北屋跑过去,远远抛来一句,“等我吃饱再给你说哦。”
厉千帆满头黑线,这只猪。
长方形的桌子上摆了四五只碟子,均是山间常见的野菜,中间放着一小筐芋头。
叶盈香坐在桌子一头,厉千帆和祈绣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看见冲着门的一侧摆了一副空碗筷,祈绣不由好奇,“盈香师姐,还有人要来吗?”
叶盈香手上动作一顿,垂下眼睛,将眼底的一丝落寞隐藏的极好,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若不想吃便出去。”
前半句什么意思她没听懂,后半句她可是明明白白。谁说她不想吃的,祈绣抓抓脑袋,怕这个严厉的师姐真的把自己轰出去,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此后三人各自无话,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之后发出的轻响。
又过半晌,祈绣壮着胆子期期艾艾开口,“盈香师姐……还有吃的吗?”
叶盈香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筐子,里面的芋头她只吃了一个,厉千帆一个也没吃,剩下的都被她自己吃了,还有桌上的菜,也几乎全进了她的肚皮。
第一次招待人竟然让人家吃不饱,叶盈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看窗外天色,道一句:“晚上吃太多不好,师傅没教过你吗?”说着放下碗,转身离开。
祈绣泄气似的摸摸肚皮,看来又要挨饿了。
北屋的后面有山顶的小瀑布经过,祈绣吃完出来不见叶盈香的身影,很自觉的抱着空盘子跑冲过去洗干净,洗着洗着就玩起水来。
用碗舀了水东泼西洒,模仿着园丁浇花地样子把屋子周围的花浇了,乐此不疲。等她玩够了,盘子也洗好了。
抱着盘子回去的时候正巧赶上叶盈香从北屋里出来,祈绣上前打招呼:“盈香师姐回来了啦。”
叶盈香看了看她怀里洗的干干净净的碗筷,面无表情点了下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左边有碗架。”
祈绣找到她说的地方,把碗筷一一码好,转身只见饭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篮子。看叶盈香不在,祈绣悄悄过去,看了篮子里地东西之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里面不知是什么浆果,一阵一阵散着甜香。
师姐放这儿的?那应该……是可以吃的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祈绣终于伸出了罪恶的小胖爪子。
……
叶盈香站在石亭中,与身后的厉千帆中间隔了数丈远。
“厉公子可是有话要讲?”叶盈香看着远处重重山影问。
“听阿绣说,叶姑娘与她师承一人。”
“厉公子想说什么?”
“阿绣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
借着莫雪草将他们留下,却又说明天才能给他们这味药,又莫名其妙成了祈绣的师姐,偏祈绣还对她异常信任,他如何能不起疑。
“厉公子的意思……是我诓她了。”叶盈香语气渐冷。
厉千帆笑了笑,“叶姑娘不必生气,厉某只是好奇,叶姑娘如何确定另师与阿绣师傅是同一人?”
叶盈香默了默,继而道:“师傅的笔记,我不会看错。”
对于这个答案,厉千帆显然没有相信。
“不瞒叶姑娘说,尊师的笔记我们谁也没有见过。”
言外之意,就算你浑说一气,我们也无可查证。
叶盈香难得没有拂袖而去,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里不觉带上几分沉寂,“那么……这个算不算证据?”她缓缓将手掌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小小的红玉哨子,与祈绣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这是厉千帆怔怔无言。
“这对哨子是师娘送给师傅的,当年拜师,师傅赠我一个。”叶盈香对祈绣说。
在屋里时,祈绣也是怔怔盯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红玉哨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没了师傅,却白白捡了个师姐。
难怪她一开始不告诉他们莫雪草的事情,后来又莫名其妙肯帮他们,想必也是看到祈绣腰间挂着的另一个红玉哨子。
“阿绣一直在寻找她师傅的踪迹,想不到能在此处有所收获。”厉千帆不由感叹。
叶盈香会错意,冷声道:“话已至此,厉公子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