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之前那家茶坊。
唐煜脸色沉沉。
进去茶坊,行到楼梯口,宁绾把正要迈步上梯子的唐煜拽了下来。
说,“你在楼下等我。”
唐煜冷哼,“凭什么我要在楼下等你,这二楼又不是你家的,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了?”
“你要上去,那你上去吧,我们在楼下喝茶也是一样的。”宁绾转身要走。
“嘿,你这人。”唐煜气得跳脚,瞧着宁绾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委屈道,“行,你去,你上去,我在下面等你,这可以了吧。”
“嗯,等着。”
宁绾没看唐煜,拎着长裙就上了台阶。
唐煜甩袖走开之后,王杨迈步跟上宁绾。
据之前的事情来看,王杨自觉宁家大小姐不简单。
然后,宁家大小姐一介女流竟堂而皇之的找他,他觉行事荒唐。
但听了那句,“怎会只是个小小的经承”,再联想之前宁绾对宋知府的态度后,他只觉胆大,不觉荒唐。
似乎,有些明白宁大小姐的打算。
却也不敢相信自己所想就是宁大小姐的打算。
毕竟,宁大小姐虽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到底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子,不懂得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应该不会想那么多,那么大。
再说了,宁家大小姐只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声名在外,也不过是假象。
就算真的要做什么,也没有人会帮她,仅凭她的一己之力,是做不成的。
想得越多,王杨越觉得自己可笑。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他做不了的,这个女孩更做不了。
那知府无能是无能,可耐不住人家上头有人罩着。
他,他还是不要妄想了。
王杨苦笑一声,略显黯然。
“二位客官,请用。”小二端上酒菜,弓身退了出去。
“王大人是经承,不知掌管哪房?”宁绾倒了一杯酒,递到王杨面前。
王杨心里一紧。
开门见山,毫不客套。
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
“兵房,掌兵差,治安。”他如实说。
“兵房与刑房倒是隔得近。”
兵房,刑房?
说刑房做什么?
王杨还没想明白,宁绾已经转开了话锋。
她幽幽道,“听说知府大人病了,不知是为何?”
王杨心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的身份高贵,把人压得死死的,还不是因为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人头落地。
一会儿国公府,一会儿太后,一会儿私盐,就他家大人那个胆量,能不被吓坏么?
“官,该是堂堂正正,不偏不倚,今日之事,莫说只是口头之争,就算是真的,知府大人的唯唯诺诺,也委实离谱。”
宁绾哂笑着道,“一人说一,他也说一,一人说二,他也说二,看似两边不得罪,却也是两边不得好,比人云亦云更可恨。”
王杨点头,这个倒是说得没错。
他家大人只想着谁也不要得罪,所以谁都没敢得罪,但最后看来,确实是两边都没有得到好。
“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杨问。
“宋知府走马上任,可是顶着神断的称号,如今,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难不成这神断是瘟神?”宁绾笑了,“既然是瘟神,有什么资格坐镇一方,是想留他祸害一方百姓吗?”
这个意思,是说要摘了他家大人的乌纱帽?
果真,是要断了他家大人的前程。
王杨盯着戴了幂篱的女子。
幂篱挡住了她所有的情绪,看不出喜怒哀乐。
只听声音的话,感觉她说的话只是孩子间的一句笑谈。
“我没有在说笑。”宁绾轻笑一声,摘下了幂篱。
是啊,她在笑,却不是在说笑。
不,她只是传出了笑声,却没有笑。
面容紧绷,哪里有半分笑容。
“其实,大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说出这话,王杨悔得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怎么能说一无是处呢,这要是被听了去,又该是一顿板子。
还好对面坐着的女子并不在意他说的是一无是处还是别的。
她只认真听着他说话,或许,是在等待他余下的话。
他接着说,“自打大人上任以来,洛城政治清明,并无冤案惨案,大人也算是造福了一方百姓。”
宁绾嗤笑,“洛城有文国公府在,政治清明算不得你家大人的功劳。造福了一方百姓?王大人既然如此爱戴你家大人,那我无话可说,先告辞了。”
宁绾不是故作矫情,抓起幂篱就往屋外走。
王杨一愣,不是她找来的他吗?
不是她先提起的吗?
不是应该是她说起他家大人的种种不是,然后拜托他和她一并踢他家大人下马吗?
怎么,话还没说完,她就要走了?
真走呀。
都走到门边了。
王杨感觉,只要走出了这道门,她是不会回头的。
“大小姐留步。”他慌张的站起身道。
宁绾回过头,“王大人婆婆妈妈,我不甚喜欢。”
是啊,王杨也觉得自己不是个君子。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能爱憎分明,无所畏惧。
他堂堂七尺男儿还犹犹豫豫,等着人家求他。
“大小姐说得是。”王杨正色一拜,道,“大小姐请先坐。”
这回坐下,王杨也不说违心的话了。
他道,“王木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