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宁绾瞪着窗外还在咧嘴嘲笑她的人,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手。
听墙根还敢出声,他真以为她平时吃素就一辈子吃斋念佛、慈悲为怀了吗?
“我是正巧路过。”唐煜指着脚下的路,“这路不是你花银子修的,我又不是走不得。”
越看宁绾,唐煜越忍不住笑意,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宁绾说白露长得白不像是男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平时是不照镜子的吗,她的脸比白露还白,都快赶上雪花的颜色了,这样难道长得还不够白?白露不像男子,她就像了?
还有还有,宁绾难不成会就这样顶着一张绝色的容颜出门去?肯定是不会的呀!那么,她能易容出去,就不能将白露易容了带着出去?
宁绾说话,前半句真,后半句假,倒是挺能忽悠人的。
反正屋里的三人是被忽悠住了。
宁绾收回目光,迈步进了里屋,眨眼间的功夫又回来了,只是已经换了一张脸。
“你们看,能看得出来我是谁吗?”宁绾原地转了一个圈,信誓旦旦道,“不能吧!”
宁绾长得貌美,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
而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宁绾,面容完完全全变了另一副模样。
不丑,但也不出众,只是中规中矩的长相,扔在人群里也没谁会记得住,只不过,却是男子的……
为了将假皮做得更加逼真,宁绾还在下巴周围纹上了些许柔柔的胡子,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国公府的人约摸着也该派人来接小姐回去了,若是知道小姐不在,指不定又是一顿责骂。”
陈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宁国公府不比小门小户,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人家。门庭越大,门楣越高,繁文缛节自然也就越多,尤其是女儿家的名节,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宁绾四年前在国公府就受尽了欺负,她不想四年之后,宁绾还要被人抓住把柄,变本加厉的欺负。
责骂?
责骂不过是口头上的侮辱而已,比起宁婕害她名节尽失再赏她三尺白绫,算得了什么?
宁绾看向窗外的蔷薇,回想起前世新房中燃着的蔷薇香料,莫名的笑了笑,说,
“我要出去,你们留在山上,将窗外的蔷薇尽数扯了,一把火烧干净。从今以后,我住的地方,一点有关蔷薇的痕迹都不准留下。”
宁绾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蔷薇花。
鸠尾山的这个院子里种了蔷薇花,宁国公府中宁绾住的院子里更是种了满院子的蔷薇,就连院子的名字都拿蔷薇命名。
宁绾突然说不要蔷薇花了,难免奇怪。
陈嬷嬷抬头,刚好撞见宁绾眼里的寒意。那样的寒,陈嬷嬷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冬日失足踏入冰窖的寒,又像是杀人之前佯装平静的冷。
杀人?
陈嬷嬷背后蓦地一阵冷汗,她怎么会无端端的想起这个骇人的字眼来?
其实也不是无端端,宁绾一觉醒来不就杀了季月吗?
不只陈嬷嬷,蒹葭和白露也是同样的感受——小姐,当真变了。
“各自忙吧。”
宁绾拿过桌上的沉香木匣子,看也不看谁一眼,直接迈步出了院子。
压抑的气氛随着宁绾的离开而消失,屋里的三人明显舒了一口气。
白露看着陈嬷嬷,问,
“嬷嬷,当真要将蔷薇花烧了吗?”
“小姐说烧就烧,别愣着了,走吧。”
陈嬷嬷率先出了房间,前往种满蔷薇的那片花圃。
蒹葭个白露四目相对,看清彼此眼里的不解和茫然,以及几分没由来的紧张,迈着步子跟了出去。
唐煜看宁绾的眼睛看得失神,等发觉宁绾出了房间想要躲闪之际已经来不及,只好先开口道,
“师姐要出门,是出去哪里潇洒,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是会被师父扫地出门的。”
“师弟好聪明,一猜就知道我要去青楼呀。”宁绾笑着回答。
唐煜面上一红一绿,羞意染到了脖子根上。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宁绾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说的尽是些女儿家难以启齿的话。
青楼,说去青楼,她居然也开得了口。
“我是不是女的,和师弟是不是男的,其实是一个问题,师弟想知道,自己去探究。”宁绾走近,一把掐在唐煜腰上,掐得唐煜怪叫。
“跟我过来。”宁绾扯着唐煜的袖子。
唐煜脖子一梗,“你让我我过去我就过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宁绾低声说了几句,说得唐煜脸色微败,认命似的随着宁绾去了。
过了一会儿,宁绾一人出现在了前院的大堂里,问半倚在软榻上的鬼算子,
“徒儿要下山,不知道师父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酒没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点酒。”鬼算子说着,准备起身找钱袋。
宁绾抿唇轻笑,“师父爱喝酒,徒儿买酒来孝敬师父就是,谈银两多伤感情。”
鬼算子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果然是他的好徒儿,从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变成了挥金如土的真善人,甚好,甚好。
心情好了,鬼算子也就更加关心宁绾了,他看了一眼宁绾的脸,说,
“听阿南说,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