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山只是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核桃，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廖立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言行有问题，他忙将自己慌乱的情绪收起来，静坐着。
良久，廖远山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廖立凡也没有了来时匆匆的神色。
“好久没有给我烹茶了。”
“那我现在就去。”
以前烹茶，廖立凡会心特别平静，他总是说烹茶静心，品茶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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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他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连着几次都有些失神，滚烫的茶水溅的哪里都是。
廖远山也不说话，只是面色越发的沉重。
终于廖立凡烹好茶，端着一杯放到廖远山的面前。
廖远山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端起来品，他道：“心都不能沉下来，怎么干大事？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
廖立凡低头没有说话，自从兰兰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静下心。
每天晚上的失眠，是他最难熬的日子，就算是吃一大把安眠药，都无济于事。
他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摒除，又重新开始清洗茶具，准备烹茶。
来来回回四五次，淡淡的茶香终于袅袅升起，整个客厅都带着让人心静的味道。
这一次廖立凡将茶端至廖远山面前，廖远山没有拒绝，端起来细细地品了品。
他放下茶杯，道：“和以前相比，还差很远，不过这算是你最近不错的状态了。”
廖立凡坐着，他依旧不死心地问道：“爷爷，为什么让墨芊芊离开？”
“她会回来的。”廖远山起身，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向一旁的落地窗走去，“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东西。”
“可如果她不回来呢？”
“廖逸也会将她找回来，放心吧，她走不了。”
廖远山唇角微勾，他手心中的猎物除了死，还没有从他手里逃走。
廖立凡想了想，一脸颓败道：“我想的还是不够多。”
廖远山道：“不是你想的不够多，而是你现在稳不住自己的情绪，自乱了阵脚，所以有些事情你只看到了表面，并没有看到实质。”
廖立凡点头，“我还需要好好静下心。”
飞机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天空瓦蓝瓦蓝，丝丝白云从眼前掠过。
墨芊芊带着耳机，一首说散就散，让她心里泛起悲伤。
她转头看向窗外，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哀伤，越往深里看，那种哀伤越浓重。
程默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他从心里心疼她，明明嘴角带着笑，可整个人都散发着哀伤。
墨芊芊缓缓地闭上眼睛，酸涩的眼眶得到了缓解，泪水从眼皮下挤出来，急促地向下流淌。
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水，从她尖瘦的下颌处低落在衣服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默伸出手，放在墨芊芊的下颌处，一颗晶莹的泪水低落在他掌心，冰冰凉凉。
一颗泪水似有千金重，压得程默的手都在颤抖，他低头看着那颗晶莹的泪水在手心漾开，他摊开手掌，那泪水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他又快速攥紧，缓缓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抬眸看着墨芊芊，她双眼紧闭，一双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眉头轻蹙着，她的面颊就算是再厚的腮红，也遮盖不住她本身的苍白。
泪水依旧源源不断落下来，她无声地哭泣。
程默宁愿她把心里所有的痛，所有的难过都表达出来，也不愿她这样压抑自己。
他的唇角轻动，他想要叫墨芊芊的名字，最后被他又重新咽下去。
他会好好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哪怕最后只能够守在她身边，他也知足。
墨芊芊全程都闭着眼睛沉默，时而会落泪，时而嘴角会轻轻上扬。
六年来，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上飞机那一刻，听着那首说散就散，像是从记忆深处喷涌出来一般。
她毫无招架的能力，只能够任由脑海中的画面像是电影播放一般，一帧一帧地出现。
她白皙的手指蜷起，心脏不受控制的疼痛，揪扯着她整个身体的神经末梢都像是在细微的疼痛一般。
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不停地翻动着，像是能够感知墨芊芊此时的心情一般，那种翻滚像是安抚一样。
墨芊芊伸手抚摸着肚子，她轻笑着，还好，她还有一个至亲的人，不论他出生以后要面临多大的问题，她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医院的病房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特有的寒风从窗口呼啸而过，带着呜呜的声音，树枝随风剧烈晃动。
不论风有多大，树枝晃动有多么厉害，树干及树根纹丝不动。
就像一个家，不论经历多大的风吹雨打，经历多少痛苦磨难，也不会把它吹乱打散。
廖澜躺在病床上，没有遮盖的伤疤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双眼紧闭着，眉头一直紧锁着，就连睡梦中，也极度没有安全感卷缩在一起。
廖逸坐在她病床旁边，他的手被廖澜紧攥着，就连熟睡都没有丝毫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廖少，辛苦你了。”梁梨花将一杯水放在廖逸面前。
“这话应该是我对您说的，这段时间，谢谢您照顾廖澜，不然我都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的廖逸，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声音透着疲惫的暗哑。
梁梨花悄悄抹着眼泪，看着床上就算在梦里，也微微颤抖着的廖澜，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