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沙哑着嗓子道:“出去!”
似乎人的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出来,白凌也许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可她忽略了自己其实内心还是希望被照顾的那个人。
所以刚才安瀚关切的举动,无疑击垮了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她才会不自觉落泪。
安瀚只是轻叹一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
他走到窗边,望着绵绵细雨,眸子中的忧郁更深了几分。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身世吗?我告诉你。”安瀚淡淡地开口。
每想起一次,他的心就会如扒皮一般疼痛,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白凌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算是哭她也不会让别人听出一点点声音。
安瀚望着窗外的雨丝道:“其实我是一个孤儿……”
他其实是一个孤儿,从小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养父母不能生养,便领养了他。
养父母不仅仅领养了他一个人,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弟弟。
妹妹小时候因为肺炎没有及时救治,在他十岁的时候,亲眼看着妹妹离开。
他忘不了那一刻,妹妹走的时候的不舍和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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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孩子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缺陷,其余的都是别人生下有缺陷扔掉的孩子。
养父母心善,就都收养了,哪怕最穷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抛弃他们任何一个。
家里太穷,养父母为了抚养他们,身体受不了日复一日的重压,最终倒了下去。
那年安瀚十六岁,他学习成绩很好,为了能够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不让他被一家子人毁了前程,一把大火把家里烧了,弟弟和一个姐姐被烧死了,还有一个姐姐逃了出来,却也被吓傻了,而且身体重度烧伤。
安瀚永远忘不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就算是再大的水也无法浇灭那熊熊烈火。
从那天开始,他就努力地赚钱,给姐姐治病,为了让姐姐活下去,他什么都干,什么苦都吃。
十六岁的他,手掌和四十岁的男人手掌一样粗糙。
终于他赚到钱,能够医治姐姐的时候,姐姐却走了,他站在姐姐的病床前,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抑郁的,甚至想过要自杀,火光冲天那一幕,他永远都忘不掉。
浓密的睫毛下,晶莹的泪水落下来,可他的脸上还带着笑。
“养父母把生的希望留给我,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我也要自己在意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他的声音很淡,却有着十足的坚强,为了活下去的坚强。
白凌留下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从身后抱紧安瀚,并不是他的遭遇让白凌同情他,而是两个在一起的人需要相互取暖。
后背感受到白凌温热的泪水,安瀚低头将她的手掰开,转身看着她赤着的双脚,笑着道:“躺回去好好休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白凌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抚摸他的脸,泪眼模糊,摸着安瀚粗糙的掌心,泪水大滴大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很多年了,白凌都没有再心疼过一个男人,她咬紧双唇,泪水还是大滴大滴落下来。
安瀚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这样多好,不要把自己保护的太好,每个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白凌抬头倔强问道。
安瀚轻笑,将她遮挡在眼前的头发绾至耳后,“因为我想让你像我一样好好活着。”
“我不是你!”
他嘴角动了动,“可我懂你。”
白凌再次将安瀚推开,他身体向后倒退两步,白凌眼眶红肿眼里的倔强满满,“我不需要任何人懂我。”
她复又躺在床上,将自己整个人用被子蒙起来,泪水再度落下。
安瀚只是轻笑,轻轻走出出去将门关上。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只能够听见窗外的雨依旧滴答滴答地落下,一片雾气蒙蒙。
白凌的手机在寂静的房间中异常响亮,她一动不动,不想要接电话,可电话铃声依旧执着的响着。
白凌伸出手拿起电话,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常用的电话响,而是另一个,她是一个懒得换铃声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她用的都是周杰伦的简单爱,陈平意知道她的喜好,所以铃声换着是一样的。
接起电话,她的嗓音沙哑,道:“喂。”
“白凌你生病了?”陈平意明锐地察觉到。
“嗯,感冒了。”白凌囔着鼻子说道。
“你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照顾,我现在去看看你行不行?”陈平意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着急。
“不用了,等我好了再约你吧。”
“我想要见你,真的想要见你。”
也许是陈平意诚恳的话语感动了白凌,也许是她在病中对关怀的渴望多一些,她答应了陈平意让他来看她。
陈平意非常高兴,去超市买了好多好吃的,将后备箱都塞满了才算是满意。
直奔白凌给他的地址。
他兴高采烈地敲门,看到开门的安瀚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他又重新确认了一下地址,确定就是这里以后,脸上的笑容都消散了。
“白凌是住在这里吗?”这一刻他依旧不死心。
安瀚淡淡一笑:“白凌姐是住在这里,你进来吧。”
一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