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妓,那就很不容易跳出火坑了。而不能轻易脱身这一特性,又进一步加重了官妓们命运的悲惨性。
宋君鸿沉默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露香为什么会不惜艳装请他来吃酒,低声央求了。
可问题是:他帮的了吗?
从品阶上来,他只是个的六品。从职权上,他又是个武官,根本管不上官妓的事。属于伸手都摸不着边儿,干着急也没用的情况,不知露香找自己来又能做什么?
“这嫂夫人,我也很同情秋灵的命运,但这事,怕是君鸿也是有心无力吧?”宋君鸿叹了口气。
“不,你有大用。”露香用无比肯定的语气:“我和你兄长商量过了,这事儿要想能解决,最后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
这话云里雾里的可就叫人听不明白了。宋君鸿懒的动这脑筋:“嫂,你还是直吧。”
“是这样的,秋灵虽是官犯,其实却也无什么大罪。她的祖父在先帝时无意中牵涉到了一宗大案之中,本与她一家也无直接干系,只是因为是亲族,在株连时受了池鱼之殃而已。”刘羽接过话来:“我查过了,这种情况如果按大宋律来办理,在充官妓十年以上,又有大功劳时,也可以向官府申请以功抵罪,换取个自由身。”
宋君鸿不由得一喜,这么来秋灵有救了?
“话虽这么,但操作起来可难了。大宋朝那么多官妓,你看到有几个人以功抵罪的了?”刘羽拧着眉头道:“这一律条,本是体现宅心仁厚,给罪人以自新机会的初衷,但执行起来却特别的严格。”
刘羽伸出两根手指来道:“真要按这个来,必须要有两个条件。”
“哪两条?”宋君鸿问道。
“首先是要于朝庭社稷有大功劳。”刘羽道:“这种大功苦,可不是服侍好上官,或捉俩毛贼就可以的了。据以前曾有官妓散尽一生积蓄,帮一个受灾的县的县民们买米赈灾,也没能算数的。”
“这么严苛?”宋君鸿吃了一惊。
“是啊,这种事本就属于法外施恩,自然轻易不能开口,否则天下的罪人们都可以寻故脱罪了”刘羽解释道。
“那秋灵”宋君鸿急忙地问道。
“其实这倒不是最大的问题。”露香给宋君鸿把酒杯斟满,道:“句让人不大高兴的话,这次金兵入寇,可是长沙不幸秋灵幸。金兵侵犯长沙时,秋灵在鲁如惠抵抗和消灭金兵时帮了一些忙。而当今天最喜战功,正好可以此叙功。”
“我给鲁山长去了封信央求,鲁山长已经答应会为秋灵亲自写一封做证和请功的文书,递回长沙。”刘羽补充道。
多得亏鲁如惠虽是儒者,却怀有仁侠气慨,又兼与“曲涧六”等人素来师生之谊甚笃,这会答应刘羽的请求的。要不然,换上别的官员,怕是大多会怕朝中有人三道四,只顾着保持名誉而不肯为一名官妓疏通开罪的。
而鲁如惠现在也算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他能亲自为秋灵做证,那么这个功能能被朝庭采纳的可能性便很大了。
“那第二条呢?”宋君鸿问道。
“自然就是官府的采纳和为秋灵开具脱离贱籍的一些行政事务了。”刘羽。
这种事和为秋灵请功来,简直不能算什么事儿。宋君鸿放下心来,笑道:“如此来,那接下来的事便要好办了。”
“不,难办就难办在这里。”刘羽却给宋君鸿浇了泼冷水。
“这却是何故?”
“何故?有人成心刁难呗?”露香冷哼了声。
“烨,你还记得张发田此人吗?”刘羽提醒了一下。
潭州知州张发田?宋君鸿立时醒悟起来,当初还在书院求学时,张发田的公曾想强行霸占露香和秋灵,结果宋君鸿和刘羽过去救下二美,还把张发田的公好一顿揍,双方从此结下了仇怨。
“秋灵要想脱离贱籍,必须要经过张发田这一坎。”刘羽道:“我前阵曾专门写了封信给张发田,百般恳求,可他还是不肯松口。”
刘羽叹了一口气。他如今官职已经比张发田要高,还是京官,又是状元公的身份,主动给张发田张口已经是很给面了,又低声下气,可最后的结果却徒惹其辱而已。
“那是,咱们当初那么削他面,现在让他逮着了个机会,不好好的整治我们怪呢。”宋君鸿也倍感无奈,你怎么这事儿就偏偏犯到了这个仇家的身上去?
“哼,不仅是想报私怨。张发田父都是色中恶狼,他们垂涎秋灵妹妹的美色已久,只是因为秋灵妹妹一直坚持着只卖艺不卖身,没有给他们得逞。”露香接口道:“只有让秋灵妹妹继续待在勾栏里,他们可能不断找机会去接近秋灵妹妹。”
到这里她神情尤其气愤,显然是当年她也没少受过张发田父的骚扰。
“其实宋金一战后,当时岳麓山下的勾栏楼已经毁于战火,不少楼里的姑娘如果侥幸生存,也都趁机各逃东西去了。秋灵便也寻了个僻静地方本来住着,日倒也过的安静逍遥。可张发田还是发公文把秋灵给抓了出来,重建楼又给投回去。秋灵无奈,这写信求告到了我这里。”露香继续讲叙着。
“原来如此。”宋君鸿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可嫂这事要解决还是需要着落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我又能给你们和秋灵姑娘帮上什么忙?”当着揍张发田的公时,宋君鸿可也是参与了的,那么张发田既不给刘羽面,又怎么会同意宋君鸿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