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庆祝,那咱们就来好好的吃喝一顿。”李通大笑着,先招呼李三狗从隔壁的营帐中扯过一张没用的蔑席,然后领人把夺回来的马肉和饼馍都从竹筐中拾了出来,一一摆到了蔑席上。
李通先挑出几块好肉递给种依尚后,宋君鸿又帮着给盛了一大碗肉汤。其余众人都在蔑席上盘腿而坐,围上了一大圈。
“可惜现在没有酒唉!”看着这种热火的场景,李三狗突然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搓着手惋惜地说道。他是出了名的好酒,此时难免酒瘾大起。
“战时军中严禁饮酒,当心让管军纪的李将军现,拉你出去结实地抽上二十鞭子。”李通边笑边和宋君鸿一起盛汤分给大家:“先用汤凑合顶着吧。”
宋君鸿盛了一大碗肉汤递过去:“多分给你些肉汤,来尝尝滋味如何?”
李三狗接过来咂吧了一口,皱眉道:“除了酒味,什么味儿都有。”
众人哈哈地大笑起来。
李三狗不满的牢骚了起来:“在城外让金狗们追的到处跑时,还能袭个敌营找俩酒喝。不成想回到了城中,反倒却是滴酒难沾了。”
“这城中必然有不少酒楼酒窖,现在战事一起都荒弃了。要不三狗哥也像端金兵营垒一样去把它们给端喽?”一名什将打趣道。
“有甚不敢?龙潭虎穴小爷也敢闯得,酒窖又有何惧?”李三狗立刻挽袖子拍胸嚷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儿。”种依尚抽了他脑袋一下:“劫夺民资,那是大罪。让李将军知道可就不仅仅是二十鞭子的事了,搞不好你的脑袋都得砍喽。”
李三狗只得无奈的嘟囔了声粗话低下头去。
李通想着转移话题,便问道:“头儿,咱们营虽然留下,但也没余几个活人了。上面可曾说过什么时侯能给充实兵源?”
种依尚叹着气摇了摇头:“不仅是第三营,现在各军各营都缺人。现在是战时,咱们又是前线,短期内要充实兵源怕是不易。昨儿个我问过太尉,他说第二军第一营在这几次守城战中也减员的历害,所以打算把咱们两个营先合并在一处作战,只是各自保留军旗和建制,回头缓过口气来再想办法慢慢补充兵源吧。”
众人虽然郁闷,但思来种依尚说的也是事实,只能叹着气先接受这个按排。
“在这段时日内,战时号令须以第一营的营指挥使王成为主,你为副。”种依尚又朝宋君鸿说道:“王大哥这人其实也很好相处的,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只管两人好好合作便是。”
宋君鸿点了点头。
众人边笑边吃,虽然李通抢来不少的吃食,但架不住现在帐中人多,而军汉们又个顶个的都是能吃,所以不消得一柱香的时辰,马肉就已经所余不多,李通抬来的小半桶肉汤便见了底,只有饼馍还有点儿。但饼馍这东西本就只是作为行军干粮用的。好处是耐得住多放几天,但缺点也很明显:干吃却有点难以下咽,只能硬吞。好歹现在人在城中,大家便还有点可以挑剔的余地,便都手捧饼馍瞅着已经空了的汤桶有点咂巴嘴。李三狗把汤桶一拎:“我再去伙食营讨要点儿。”
李通怕他人粗容易犯浑,便站起身来说:“你坐下吧,还是我再去跑一趟。”
李三狗把眼一瞪:“咋了?不相信我能要来肉汤?”
两人正待拌嘴,宋君鸿赶紧站起来笑着圆场道:“算了,既然三狗哥执意要去,那我陪他跑一趟便是。”
宋君鸿刚提的官儿,论起来还是李通和李三狗的上司了,李通不愿驳他面子,便不再争执了。
在李三狗的领路下,宋君鸿找到了伙食营的当值的都知王二树。在宋君鸿答应帮其写三封家书的诱惑下,大字不识一个的王二树终于同意再分给他们一些肉汤,临了还给添了一大碗酸辣米粉。
两人正抬着这些东西往回走,但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喊:“举人大人,举人大人,你等等!”
“举人大人”这个称呼有点怪。举人有可能当官,但并不是每个举人都能是“大人”的。把“举人”和“大人”两个词儿连在一起称呼多少有点让人感觉怪怪的。李三狗驻下脚步,怔了怔后朝宋君鸿望了一眼:“不会是在喊你吧?”
宋军之中要么是行伍世家出身,要么是粗汉子投军,能有举人功名的本就不多,在这平江府城中就更少了。宋君鸿想想也有可能,疑惑的扭头向声音来处望去。
在二三十步外,立着一个青年人。瞅年纪也就十六七左右,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隔的稍有点远,面容上看不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