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可寒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那妖孽、无赖、若无其事的脸,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好,不脱是吧,我来!”
贝可寒手上一扬,闪着紫芒的锋利手术刀,立刻将容先生的黑袍,割开了一个口子!
容先生此刻,是穿着两件黑袍的。
他自己原本的一件,以及从贝可寒身上换下来的一件。
贝可寒这么突然一割,外面套着的那件、原本是贝可寒收藏的那件袍子,便被贝可寒一扯而脱!!!
若是平日,别说撕烂容先生的衣袍,哪怕是近他的身,触碰到他黑袍的红边,都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内心高傲的男人,岂是容人随意触碰的???
贝可寒眼中的光芒,更加阴郁而复杂了。
“转过身去!!!”她的音调不高,但语气,却冰冷地比这雪山,还要寒上几分,冰寒入骨!!!
容先生从来没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哪怕是当初,他们俩针锋相对、互相算计,在苗圃里他用元江芦抵住贝可寒下巴的时候;哪怕是在琼花盛宴的顶层泳池,她打他那一巴掌的时候;哪怕是在四海酒店楼顶,他把她丢下的那个瞬间……
他都没见她气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她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的小鼻子,一张一翕;她的嘴唇,都快咬出了血;她的手指骨节,僵硬地泛白;而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宠溺地依着她,转过了身。
瞒不住了啊……
他在心里叹息。
“蹲下!!!”贝可寒像对待重刑犯一样,命令着他。
容先生,好脾气地半蹲了下来。
苍白的雪地,映着烈烈而落的黑袍,显得容先生的背影,萧索无比。
贝可寒的泪,汩汩而流,停不下来。
她伸出手,向空中探出去,向那宽阔的后背探出去。
她的手指触碰到男人的背部,男人的脊柱控制不住地一阵痉挛。
只见那黑袍的背面,已经浸满了血。
在他后心的位置,插着一根手臂粗细的冰柱!!!
冰柱尖尖的部分,已经完全没入男人的胸膛,不知道刺得多深,有没有刺穿心脏。
但见冰柱裸露在外的一小节,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或许是冰柱的低温,让流出来的血液,流速减缓,所以容先生可以撑了这么久,还没有倒下。
但,随着体温的包裹,那冰柱,也在一点一点融化,而他的血,混合着冰水,也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流!!!
她之前闻到的异常味道,就是鲜血的味道!!!
因为混合了冰水,又在天寒地冻的低温下,那味道变得淡极了,一时间难以捕捉。
可是随着血液的流失,随着贝可寒刚才的热泪洒在他背上,那味道,一点点浓了起来!!!
贝可寒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男人背后那狰狞的伤口,恐怕是在她下坠时,为了接住她,他背部着地,才导致的吧!
他们应该是落在了谷底的冰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