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东西,眼下她还是要解决问题的,退而求其次道:“如果不是二掌柜,只是普通伙计呢,这个你总能安排吗?难道这点小事,也要他们同意?”
胡掌柜见她快要失去耐心了,这下也不敢撩拨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大爷的生母,地位稳当着呢,哪怕这个当家夫人的权力很小。他赶紧拍胸脯说道:“普通伙计,我一般还能安排的,只不知夫人对这活计可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办的,我都尽量给夫人办了。”
钱氏这会只想着把事情给解决了,“我侄儿四十来岁了,你看着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吧,其他的没什么要求。”
掌柜的沉思了下,说道:“夫人要是不嫌弃,库房那有个空缺,即日就可上任。”其实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差事,不过他是掌柜,加一个也无妨,顶多不过是多付一个人工钱罢了。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胡掌柜很满意,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徒留下钱氏一人,心情一点都不明媚。
钱氏回到屋里,就开始砸东西宣泄怒火,好在没有失去理智,砸的都是廉价的,以及不怕砸的东西。这两年,她的脾气越发大了,凡事更乐意讲究个随心所欲,以前她不敢委屈,可如今她都是老封君了,自然不必顾忌什么,尤其在这宅子里,她才是最大的。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儿时苦哈哈就不说了,事实上跟父母也说不清楚,有着养育之恩在,她就是受委屈了也不会有公道可言。好不容易熬到嫁人吧,结果却被丈夫看不起,哪怕她多年来勤勤恳恳地打理内外,也没人说她一句好,旁人始终觉得她配不上丈夫。
后来,终于上了族谱,成了当家夫人了,结果丈夫却只想跟妾室谈感情,硬是把她撇到一边;之后更绝了,丈夫外任时,谁都考虑过是否带上,就她从不在人家的考虑名单内,更可气的是,她的几个儿女没一个有意见的,真是白生他们了。
丈夫的事且不提,反正那几个没良心的,只会说什么子不言父过,就单说他们自己,却也同样让她闹心。大郎一去千里,一年到头都想不起来给她这个娘捎封信回来;二郎以前倒挺听话的,可谁知自她在县城住了几年后,如今反而变得跟他媳『妇』更亲近,对她的话却不怎么听了,真是气死她了,她不就是为花儿的事,多了几次嘴嘛。
几个闺女中,大丫离得远,等闲见不着,就是有什么事,估计人家都赶不来;三丫简直是冷心肠,哪怕如今离得近,却不怎么回家,整天一副好媳『妇』的架势,她看着都憋气;至于二丫,这不现在进来了,“娘,这会你叫我来,又有什么事啊?”
听听这不耐烦的口气,二丫就是个不懂事的,你说你来都来了,就不会说句好听的,真推脱不来,我也没辙不是?如今可好,哪怕来了,也没人念她的好,钱氏对此,是满肚子的怨念,不过到底没说出口。如今,她找人说话不容易,要是二丫都不来,以后就更没人陪她说话了。
二丫却只觉得滑稽,最得她娘心意的大姐不在,当年宠爱有加的三丫不找,偏偏找她这么个当年最不上心的来说话,老天爷可真是会恶作剧。话说当年,其实爹娘对她都不怎么关心,可相比之下,她却更喜欢她爹,至少她爹一视同仁,她娘呢,赤『裸』『裸』的态度摆在那,人家就是最看不上她。如今他娘没人说话了,就来拉她作陪,她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心情,难道她就活该当个替补?
钱氏气怒之时,原本最想说的自然是丈夫跟大郎的不是,可这会,一来火气已经消了点,二来,二丫真不是个贴心的闺女,每当她抱怨老爷大郎的时候,只会得到她的泼冷水,久了,她自然也明白,二丫不喜欢听,更不会说出她想听的话来。
这会,话在嘴边转了转,到底没说出来,反倒是变成了另一件事,“是你大表哥的事,他们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可真是不容易啊。”这显然是个安全话题,至少待会,她不会被二丫的话顶得胃疼。
果然对着几十年不见的故人,谁都有几分好奇心,看别人过得悲惨,当然不是乐趣,可看别人在她们的帮助下过上好日子,却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随后,母女俩就此,更是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下午的话,钱氏说得很尽兴。临了,钱氏更是礼数周全地给亲家全家都带了些礼物回去,而这大概也是二丫并不拒绝经常到这来的原因,有娘家人惦记总是好事。
当王家人还在为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纠结的时候,素来平静的王朝却开始有了异动,而这份异动又很快波及到了王家众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