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元娘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在父母又一次争吵中,闯了进去。
二郎见了她,面上有些尴尬,纵然他觉得这是件双赢的事,却不知元娘会不会认同;倒是陆柔,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还安慰元娘,表示万事都有她这个娘担着,断不会让她受委屈。
元娘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这对父母可真逗,明明谁都不了解她的想法,却都一味地以为自己的决定才是对她好的。好吧,至少她娘的心是好的,嗯,她爹也不能说是有坏心,只是明明要跟别人过一辈子的人是她,那么,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来评判哪个是对她好的?谁吵赢了,谁的提议就是好的吗?
虽说她在抱怨,可其实她也知道,婚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辞,闺中女子一般没有多少参与度的,只如今既然定不下来,她总该能发表意见了吧?于是,她跟父母要求,让她自己先想想,回头再跟他们谈。
其实,与其说选哪个对象,倒不如说是选择哪种生活,一种是简单安逸,另一种则是富贵荣华。
父亲的选择,她能理解,毕竟父亲是在官场上进取的,自然不会选什么简单安逸。他若真是这种人,这会早就在王家镇当土地主了,顶多再兼个教书先生,那才是真安逸。至于母亲,她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一向认为有情饮水饱,然后各种羡慕姨母日子过得省心,甚至还常跟她说,姨母嫁得好。
然而,在她看来,姨母嫁得并不好,至少,她看到了三姨母的窘迫之处。
她们跟三姨母的会面,大多是在外祖家,然而,满屋绫罗绸缎混进个穿布衣的,总会显得格格不入。事实上,也不知是不是为此,总之,姨父很少到外祖家来,甚至两个大点的表哥也不怎么露面。
而即使姨母她们来了,除了娘亲偶尔带着点羡慕地找她说话外,其他人却很少理会她们。舅母她们总能找到些姨母没有的小烦恼,比如好衣衫容易褪色,首饰保养不易之类的话题,径自讨论不休而没空搭理别人。
相比之下,娘亲的态度才是个异类,她都不知道,三姨母听到娘亲情深意切地说羡慕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看对方的表情挺僵硬的,有时还会对娘亲流露出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
其实呀,她也不觉得娘亲就真羡慕姨母家的日子,她也就是没吃过那份苦,说起来才会轻飘飘的,这要是真让她过那种日子,估计没几天,她就得后悔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娘亲再是坚持三姨母日子过得舒心,也不能否认她看着比她的同龄人四姨母更年长吧?
不过,元娘虽觉得低嫁不好,可那并不是说,她就想高嫁。那些什么知府啊,府城啊,婆婆妯娌什么的,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她还真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去。事实上,她觉得门当户对就很合适,比如嫁个县令之子什么的就挺好,她打小就在这个圈子里长大,一点都不用担心不适应,当然,若是男方再出息点,就更好了。至于她爹官比对方小,算不算高攀这点,她并不担心,毕竟家里当官的可不止有父亲,还有祖父跟大伯在呢,只要这两位还立着,她想嫁个县令家的,那还是妥妥的。
这边,她正掂量着跟父母谈谈呢,那边,父亲倒是先找来了。
二郎对元娘的婚事早有规划,他是一心要把元娘嫁入知府家的,自然就不会留太多时间让元娘去思量。这要是拖延时间长了,元娘心思歪了,觉得低嫁怎么怎么好了,到最后却告诉她,她只能高嫁,那就太伤情分了。所以,几乎是当天下了衙,二郎就直接找了元娘去书房说话。
二郎没有多少弯弯绕的心思,而是带着几分开门见山的直接,“大丫头,你的未来夫家,只会是知府家的小公子。”
元娘思量了一天,才打算找个门当户对的,结果却碰上了父亲的强硬,她一时很是气不平,“为什么?”虽然陆柔总觉得二郎不关心女儿,可其实,元娘跟二郎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二郎平日或许对元娘关心得不够,可元娘有所要求时,大多却是能得到满足的,为人父的责任二郎从来都不缺。
这会,元娘的语气虽然有些不敬,可二郎也没当回事,说到底这事是委屈她了,所以,他的语气反而又温和了些:“元娘,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近日你赴宴时,就没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吗?”
元娘听了,却是心里一动。她打小人缘好,每次聚会时,她都是聚会的中心,是大家争相交好的对象,这一点,几乎只有县令家的女公子可以相媲美。可前些日子,她突然就觉得人缘变差了,虽说也没人得罪她,可她们的态度明显就有些疏离了。她一时想不明白,却也不觉得该为这点小事麻烦爹娘,所以,她谁也没说,却原来,竟是有缘故的。
二郎见她若有所思,便接着道:“若是平日,不管你想高嫁还是低嫁,甚至你想嫁给谁,只要不出格,爹都乐意成全。可如今情况不同,家里现在非常需要知府家的这门亲事。”说着更是叹了一口气,“你祖父他们,音讯不通好几个月了,如今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娘陡然脸色一变,“爹,你是担心?”
二郎自嘲地一笑,“不止我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一直蠢蠢欲动,而我谋求这桩婚事,更多的是为了自保。”
元娘听了也有些慌,脱口而出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