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回乡前,这届的进士们,还是要聚一聚的,好歹也是同科,就跟同乡一样,也是个天然的团体。
王睿来到会场后,就发现座位就按照当初的名次排的,这也不奇怪,这不熟且没有偏向的时候,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状元刘松还是坐在了首位,其他人闲散地坐着,没有熟人的话,就坐在自己的位置的人。
王睿就没有熟人,他也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会儿后,探花杜科也来了,对方似乎也没有熟人,也是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在他对面。许是因为年龄相近,他们对彼此还是有几分好感的,看向对方时,都是友好地点点头。
此时,旁人都没怎么说话,顶多也只是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倒是刘松在侃侃而谈,当然他是状元,也的确是场中最有资格说话的。
刘松,四十多岁,京郊人士,据闻家中是个小地主,此时言谈中显得很是意气风发。之后,却古怪地频频提及家中儿女,因他是状元,大伙也都是听着的,没人会公然地驳他的面子,当然因为他跟杜科都没有意见,其他人就是有意见,估摸着也会憋着。
之后,大家伙就都知道了,刘松有三子二女,长子已是举人,其余诸子均在读书。他相当骄傲地表示,他长子如今不过是年纪小,再历练几年,也可以考上进士的。然而,他的这份骄傲在看到王睿跟杜科时,终于嘎然而止,这两位的年龄,似乎比他长子更小。
这话题继续不下去了,转而他又提到了自己的女儿,说是他的女儿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看那架势似乎要当场给女儿找婆家。王睿在一旁听着,嘴角含笑,神游太虚,今次本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是试探性接触,不想有人竟会大肆推介子女,他就更不走心了,想着这次的会面的机会怕是要浪费了。
这时,突然有人在后头拉了拉他的衣裳,“怎么啦?”王睿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应该是个二榜进士,叫什么名字,他一时倒是不清楚。
对方拉了他到后面坐下后,才开始跟他说话,“我叫刘昌。这个刘松,我认识,我们家离他们那不远。”他一边说还一边扫了人群中的刘松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他当年就有神童之称,不过家境贫寒,十三岁考上秀才后,学业就难以为继了。他岳丈看上他的聪慧,便将女儿许嫁,你不知道,他岳丈是个有钱的富商,当时给了好多好多嫁妆,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了。那盛况,在我们当地更是被念叨了几十年了。”
王睿听着,稍微提了点兴致,“后来呢?”此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杜科也出来了,他冲着对方点点头,结果杜科直接就过来了。
刘昌见了,说话的兴致就更浓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家的日子可好了,不愁吃穿,不愁前程,婚后三年,刘松更是成了举人,又有了长子。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岳丈慧眼识人,连带着家里也要兴旺发达了。然而,他一考中举人,还没回家,就从外面纳了房美妾回来,之后陆陆续续地又纳了几房妾室。所以别看他家三子二女,可其实只有长子才是嫡妻所出,余者都是妾室所出。你们不知道,当时可多人笑话他老丈人了,说他给出恁多陪嫁,就是为了资助他女婿纳妾用的。”
说着刘昌又顿了顿,“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后来,他岳家生意遇上了困难,想找他帮忙疏通,他断然拒绝了,说是不屑与商贾为伍。”说着很是气愤道,“哼,也不想想,他拿了人家商贾多少东西,现在倒说什么不屑与商人为伍了。他岳父恼火却没有办法,就说那就拆借一下银钱,周转一二。当年给了女儿很多嫁妆,如今自然是有能力让他周转一二的,可刘松还是不答应,说什么进了他刘家的东西,就是他们刘家的,他可不管什么嫁妆不嫁妆。他岳父气得直骂白眼狼,说他狼心狗肺,结果那刘松说了,他受了侮辱了,以后要跟岳家老死不相往来。
他岳家那时本就艰难,再传出跟举人女婿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情况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他妻子王氏眼睛都快哭瞎了,可人家刘松就是不松口,后来,王氏就将她所有的私房钱都偷偷地给娘家送去了。可惜最后,到底因为银钱不够,王家大败亏输,家业就败了,如今只留下个小作坊,维持一家人的营生。而刘家,刘松事后知道他妻子的所为后,虽然没休了她,可从那后,就正眼都不带看她一眼了,连带着长子也不受他待见。不过,也正是因此,诸子中也就长子有出息,余者都没什么能力,都是些败家子。”
王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跟他们家有关?”
刘昌笑道:“他的妻子王氏,是我表姐,我姨母跟我家亲近,时常说起,我才知道这些事的。”
他们这边在角落里,念叨着状元郎的人品问题,人群却突然一阵喧闹,里面似乎谈成了一门婚事,这都开始以亲家相称了。他们三人相互间挑了挑眉,找人打听了一下,这都是谁跟谁成了亲家了。后来才知道,说刘松的闺女,说给了一个同进士赵秦的侄儿了,听说赵秦家境不错,想是有底蕴的,难怪人家一搭话,就看上了。
刘松打发了一个闺女,心情正好,看到他们过来,更是高兴,“二位,不知二位可曾婚配?”这架势,谁还能不清楚,他想嫁女儿啊。
王睿的脸拉了下来,淡声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