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埔张黑七,何达强没有半点好感,有机会除掉张黑七,何达强眼皮都不待眨一下。几次豪饮下来,何达强毛遂自荐,帮彭万清做起罗坪穿针引线的工作。
在何达强的撺掇下,有强力外援,袁建发一伙人犹如缺油的机器,获得了动力,很快就运行起来,处处与高埔土匪较真。
现时这是农耕时节,农田较远,远出上山遭遇土匪的可能性大增,袁建发几个翻出陈谷子烂芝麻的老旧故事,目的就是要村里长老上高埔和张黑七交涉,重新签订与高埔的协约。
这事情不仅弄得村里长老烦不胜烦,也弄得张黑七大动肝火,袁建发却在不觉间在村里威信大增,这是袁建发起初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
罗坪村上高埔的几个代表刚被带离山寨总堂,杨凯又急冲冲地走进来,张黑七极为不耐烦,怒道:“你吃屎大的,还是吃草大的,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快说。”
杨凯恭维张黑七的亲信,这几天,自然知道张黑七被罗坪的事情弄得心浮气躁。真要对罗坪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以,把袁建发几个抓起来做掉就行了,或者暗中做掉那几个人也可以。但是如此以来,不管明着,还是暗着,之前与罗坪所有的协约统统作废。罗坪,路塘,远至小马冲一带,沾亲带故的不少,杀几个人不是大事。但矛盾一旦变得不可调和,便是一个鱼死网破之局,由此引发的一连串事情才是大事。人一旦没有了顾忌,以后高埔土匪或许刚出山,消息就先被这些村民传递出去,打劫谁都会事倍功半。
“据放出去踩盘子的兄弟传回来的消息,秦家在做桐油生意,而且去年我们在路塘遇到的那小子好像和秦家是一伙,这几天都在运送桐油出山,前往南河。这几天,我专门去看了看究竟,真的是那小子,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
去年入冬洗劫路塘秦家,杨凯带人追捕秦玉秀姐弟,结果坏在江信北杨友宁和郑毅手中,杨凯在江信北手中,腿脚受伤,差点没了性命。之后,遇着前来接应的高吉登和彭家福,被人人抬着回山寨,养了将近两个月才恢复过来。那次不仅让自己颜面大失,而且,在张黑七面前也大为失宠,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杨凯对江信北恨之入骨。
张黑七听杨凯汇报江信北的状况,心头火气猛然升腾起来。去年,那夜的情形不觉又浮现在眼前。
江信北把张黑七绑定在床脚,再把定被子的线扯下来,一头系在点燃的蜡烛上,把蜡烛点燃,放到棉被上,另一头系在张黑七脚上,线条刚刚够长。张黑七口中被塞紧被面,口不能喊,手脚不能动,只要张黑七稍稍动弹,便会拉到蜡烛,随之引发大火,张黑七的性命也就随之完蛋。
张黑七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江信北和杨友宁顺手拿走自己的配枪,带着秦玉秀离开自己的睡房,毫无办法。
想着那一幕,简直可以称为张黑七有生以来最窝火,最无奈,最无助,最没有脸面的一次,几欲在山寨弟兄们面前抬不起头。
强压心中的恼羞成怒,慢慢平静下来,张黑七说道:“说具体,说清楚些。”
杨凯整整心神,把这两天对江信北和小马冲姜祖平的来往,马帮的人数,运送的货物,行走的路线一一向张黑七做了详细的解说。
张黑七脸色变幻不定,沉吟一会儿,道:“让手下弟兄给我再打听具体,打听清楚些。看看他们后面还有什么人没有。”
杨凯领命而出,张黑七自言自语道:“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偏行,我要让你后悔到你娘肚子里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