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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狼军与江东军夏口之战,后者遭到毁灭性打击。江东军近万精锐死的死、逃的逃、俘的俘,降的降。上百战船,半数被击沉,其余尽数被龙狼军俘获。当夏口这个战略要地被龙狼军拿下,剩下最后一座无兵防守,人心惶惶折沙羡城,也就弹指可破了。
六月中,挟大胜之威的龙狼大军,百船齐发,千帆尽举,逆流南渡,陈兵江岸。
荀攸代表龙狼统帅、大将军马悍,入城劝降。当然,这个劝降的对象不再是孙权,而是江东诸世家,孙氏也只是其中之一。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江东世家也不会再支持孙氏,因此荀攸此次劝降,大功告成。
六月二十,以张昭为代表,秦松、陈端、李术、程普、虞翻、凌统等等世家重臣,先后出城,拜见大将军,以示归降诚意。不久,另一个重量极人物,孙氏元老孙静,也代表江东孙氏,向大将军递交符印、籍册、降表。
至此,江东势力全面投降,龙狼南征完美落幕。
为何是孙静奉降表呢?原由令人嗟叹——孙权病危,周瑜解职。
孙权纵然比不上乃兄小霸王之龙精虎猛,却也是能投戟射虎之士,加之又年轻精壮,再怎么悲苦郁闷,顶多病倒,怎会病危呢?真相是在病危之前,须加上“伤重”二字。
当日夏口天火飞弹,周泰、黄盖、蒋钦皆中招,其中周泰伤势最重。直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黄盖、蒋钦皆是皮肉之伤,孙权同样也中了一记——但坏就坏在他的运气太差,黄、蒋二将都是手足中招,拔出来就没事了。连伤口都不用包扎,而孙权却是腹部中“弹”。
孙权彼时为稳定军心,强忍不言,等到坐上船就扛不住了,还没到沙羡就昏迷过去。紧急送往沙羡以南三十里的蒲圻湖一处秘密据点。延请医工抢救。之所以不送回沙羡城,是周瑜刻意封锁消息,以免给濒临崩溃的军心造成致命一击。
孙权这一昏迷,足足三天三夜才苏醒。但这苏醒并非好转标志,因其是被痛醒的。
孙权的情况,就象后世热武器时代,被爆炸的炮弹弹片或手雷破片击入身体,必需以外科手术取出,否则预后凶险。而在汉末时期,天下只有一人能行此剖腹取物手术。此人便是外科圣手华陀。但华陀此人,居无定所,云游四方,以这个时代的信息收集与交通工具之落后,没个一年半载,休想找得到真人。
所以诸医工只有眼睁睁看着伤口感染化脓,伤情不断加重,最后竟生生令孙权痛醒过来。
孙权苏醒后,亦知命不久矣。当年他的兄长,小霸王孙策。只不过脸上开了道口子,旧创迸裂即死。如今他却是腹部开了个洞,五内如焚,高热不退。每一呼吸都似被利锯割肉,如置身炼狱——这样的情状,每多活一天,都是活受罪。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机会受罪,因为随时都会咽气。
当孙静捧符印、降表前往城外江岸大将军行辕谢罪请降时。蒲圻湖畔的孙权正奄奄一息握着周瑜的手:“公瑾,以君之才,出仕雒阳,必得重用……咳咳……”
短短数日,江东周郎已由英姿勃发变得憔悴不堪,仪容苍白,鬓边竟出现一丝白霜。要知道,他此时才二十七岁。
周瑜谓然摇头:“瑜受先主所托,佐公成业,矢志不渝。马悍虽是人杰,然有乱政妨君之象,若随之入雒,必有一番腥风血雨。雒阳虽好,非吾等可留之地,不去也罢。”
孙权纵然垂死,闻之也悚然而惊:“马悍……咳咳咳……他竟然……”
周瑜冷笑:“江东既伏,方今天下,还有何人可与马悍争雄?荆州刘表,守成之辈,又垂垂老矣,其子侄俱为豚犬之辈。马悍挟大胜之威,一封书信即可令之伏首。益州刘璋,暗弱无谋,行事政令,多受益州世家制肘。马悍只须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成都,分化瓦解,许以厚利,即可说降。二州既平,西凉又为马氏所执,天下归一可待。只是,如此功高的大将军,朝廷当如何赏之?”
孙权也是当了年余主公之人,坐在这个位置,考虑事情很自然就会从上位者的角度出发,很自然地想到了当初对周瑜的猜忌。惭愧之余,也对周瑜的分析心悦诚服。的确,就算是他这样主公,对强势如周瑜都曾忌惮不已。马悍之威,更胜周瑜百倍,那位至今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的天子,要如何面对这庞然大物一般的强势大将军?
自古臣强于君,哪个会有好下场?马悍怎么看都不象是忠贞之臣的样子,反倒与他这样心怀异志,趁乱崛起之乱世枭雄更相似。此番南征胜利结束,北返雒阳,这位骄矜的大将军必定会与新君发生激烈碰撞。诚如周瑜所言,血色雒阳,非君子可留之地。
“如此,公瑾当如何自处?”
周瑜淡然一笑:“平生之志难遂,何若趿屣登顶。瑜此后闭户谢客,结庐深山,不问事世。”
孙权又是一阵猛咳,只觉头昏眼花,气息渐乱,强撑说出最后一句:“老母幼弟,便……托付公……公瑾了……”
“先主、主公之母弟,亦是瑜之母弟。”周瑜郑重跪坐施礼,庄重承诺,“主公但请放心,瑜必竭尽必力,保主母幼弟平安。主公……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