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牧随口轻诵着,一脸的落漠,窗外的晨风吹来,拂动桌上的书页: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他靠在窗前,望着遥远的天空,咀嚼着一段话,这段话翻译过来大意是: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栩栩如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秦牧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大梦,深陷其中出不来。什么金戈铁马,什么文治武功,突然间就象远空的浮云一样缥缈遥远.......
身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温暖的身体靠到他身边,秦牧回过头来,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目光,正静静地看着他,一如他初来到这个世上那样。
“秦......大哥....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称呼,秦牧心中感觉到一缕暖,他将巧儿那小脑袋揽进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发鬓说道:“秦大哥现在是真正的暴君了。杀了很多人,其实,秦大哥知道他们之中多数人罪不至死。丫头,你觉得秦大哥冷酷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靠在秦大哥怀里,我觉得还是那样的温暖和安全。”
秦牧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搂着她静静地看着巍峨的宫殿群,宫殿群之上。碧空脉脉,白云悠悠。
“秦大哥。我听说你临近秋天时要北巡,是吗?”
云巧儿双臂搂着他的腰,稍稍搂得紧了些,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拱着。就象在寻找最温暖的地方。
秦牧点点头答道:“是的,这次谋逆案,海陆两军受到牵连的人甚众,好的一面在于,消除了军中两个重大的隐患,但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军中难免有些人生浮动,需要振奋一下。
而且,这次例行的北巡。是原定好的,到时蒙古、吐蕃各部首领都要来觐见,朕要是突然取消这次北巡。难免会让各部首领心生二意,这对正在推进的改土归流非常不利。”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秦大哥北巡,不过,这回秦大哥要带上我。带上我好吗?”
“呵呵,就知道你这鬼丫头要缠着去。好,我答应你就是。”
“太好了!”云巧儿高兴得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双本就灿若星辰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秦牧也想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搂着这丫头,他特别心安,也特别真实,那种庄周梦蝶的感慨随风而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吧!这丫头虽然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但还保持着一份乐观灵动的心性,这在秦牧看来是很珍贵的,尤其是看多了阴谋诡计,经历多生死拼杀之后,越觉得这份纯真的珍贵。
每当心中有迷失的感觉后,看到云巧儿这丫头那双纯净明亮的眼睛,秦牧便能从新找到生活的原点,然后就可以把生命的经纬线重新捋顺。
这一点有些不可思义,但却是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秦牧对她的感情很特殊,巧儿就象是他的根之所在。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各个人的根可以是父母,可是先祖,可是故乡的山水,可以是儿时记忆中的一草一木。
当你满怀壮志去闯荡时,往往会忽略这些,并不感觉根有多重要。
可当你失落时,或是年迈的时候,无论你经历了多少沉浮,漂泊了多远,都会不知不觉想起自己的根,想要回到生命的原点。
而秦牧此生此世,恰恰没有这些,没有父母,没有故乡,没有儿时的记忆,他的内心其实更虚弱,第一个与他甘苦与共的巧儿,便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生命的原点,他的根之所在。
“丫头,来,秦大哥抱着!”
“嗯嗯!”云巧儿轻唤着,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秦大哥!”
“丫头,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叫你,秦大哥,我可以一直这么叫你,对嘛?”
“呵呵,到你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还可以这么叫。”
“不要,我不要牙齿掉光。”
“哈哈哈.....”
“秦大哥,我还没去过草原呢,我听说草原的秋天,云特别的白,天空特别的高远,大地特别辽阔,风特别的凉爽........呀,反正我现在就想去了,对了,秦大哥这次北巡,要去草原吗?”
“估计是要出关巡视的,要推进改土地归流的进度,进一步加快汉化,需要彰显大秦的威仪,同时收收草原百姓的心,而且东、西伯那边刚刚纳入大秦版图,朕出关对这些地方的稳定都有不小的作用。”
皇帝北巡,在政治上有很强的宣示作用。
说白了,这就像狮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其它动物稍闻到点气味,就会老实很多,不敢侵犯。
中原百姓千年来受儒家文化的薰淘,习惯了城国统治,也就是皇帝坐在紫禁城里,只要施以仁政,也能让百姓归心。
但关外的游牧民族更习惯于“行国统治”,野性更强,你不巡视一下,显示一下威仪和武力,他们就会心生怠慢,觉得你没什么了不起,进而起叛逆之心。
纵观原来的历史,历朝历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