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的城墙像个“凸”字,北窄南宽,北面是屏山,南面的左右两端分别是乌山和于山,三座山正好成鼎足之势。
城墙周长二十里,城内有八十多个坊,隆武帝原来的皇宫位于全天中心点略靠东的位置。在黄道周率扁担军闯宫之后,随之发生了一系列剧变,往日的隆武朝,已经烟消云散。
隆武在逃亡时坠马导致头部重伤,他的生死一直是个迷,福宫一直被郑芝龙派重兵把守着,虽然郑芝龙对外宣称隆武帝还活着,想以此稳住福建各地的官吏。
但自坠马之后,隆武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过,在福州城流传的各种谣言中,隆武已经驾崩的说法得到了最多人的认同。
郑芝龙也豁出丢了,不解释,反正要解释也解释不通。
打下台湾后,他一心忙着往台湾迁民。先要迁的,自然是手下十多万郑家军的家属。
福建山多地少,很多百姓只能靠海吃海,背井离乡,飘洋过海谋生,在整个中国,迁徙海外人数最多的,绝对是福建人。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同样接受着儒家文化影响的福建人,同样眷恋家乡,同样有思乡情结。
因此,郑芝龙移民台注进行得并不顺利。很多郑家军的士兵和家属都不愿离开福建,而且最不情愿的是那些中下层的将领。
这些年来,郑家军垄断东南亚的贸易航道,军中将领或多或少都发了一笔财。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发了财之后,大家都在自己的家乡修建了大宅子,置办了产业,家人过上了富裕安定的生活。
现在突然要迁往台港那个荒岛去,要什么没什么,大家自然心不甘情不愿。打拼了半生,好不容易置办下的产业,不到刀架脖子的时候,谁愿放弃?
抵制的人很多,甚至每天都有很多人到郑府门前哭闹。这事让郑芝龙十分头痛,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甚至想放秦军进福建逼了逼手下的人马了。
但这也只是想想,在这种情况下,一但让秦军进入福建,估计很多人会为了保住富贵,主动向秦军投降。
更让他头痛的还有自己的长子郑森,以及团结在郑森身边的施琅、童海峰等一批年轻将领,这些都是郑家军里新生代的精英,偏偏也和他作对。
想到这些,本就烦躁的郑芝龙禁不住一肚子怒火。他将手上的芙蓉白玉杯猛地一掷,啪的一声打在对面的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上,平常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芙蓉白玉杯顿时碎成数片。
“来啊,把那个逆子给我提上来。”郑芝龙对着门外的亲兵大喊,他准备再和长子谈一谈,如今秦国的局面越来越稳定,也就意味着对郑家越来越不利。
听说现在连贵咐和云南都被秦军打下来了,郑芝龙料想,缓过劲来的秦牧,下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他。
他冈刚喊完,有黑旋风之称的冼老三就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说道:“国公,不好了,隆武帝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郑芝无震惊地问道。
隆武帝头部受重伤,他一直让人尽力医治,隆武帝虽然只是个傀儡,但有这个傀儡在,福建还能勉强稳住。
反之,他就要背上弑君的罪名,民间百姓可不管隆武是不是傀儡,他们就认这个皇帝,这弑君的罪名背上之后,他的名声可就更臭了。
“回国公,是刚刚死的。”
“你去,刮锁消息,绝不能让隆武的死迅传出去。”
“是,国公。
郑芝龙心情越发烦躁了,独自在厅中背着手踱步,步子快而乱,让他看上去就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正准备亲自去看看隆武,又见郑彩往步进来,脸带喜色说道:“大哥,好消息,有好消息。”
“能有什么好消息?”郑芝龙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宁波传来消息,秦牧到了宁波,他去了一趟双屿港,又去了一趟宁波范家的天一阁……”
“天一阁?这算什么好消息?”
“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据说秦牧去天一阁,是想学当年的永乐皇帝,没听说过吗,盛世修书,秦牧要大举修书以彰显自己治下是盛世。这还不够,听说他又让宁波知府组织数十艘货船,准备随使团出使日本,希望让日本认秦国为宗主国,以进一步增加自己的声望。”
“什么,秦牧要派使团出使日本?”
“大哥,这事错不了,听说秦牧要派化的舰队保护使团去日子。而且我还有一个消息,听说朝鲜王也悄悄派儿子李浚来了,并赶到宁波求见了秦牧,我怀疑秦牧是要交通朝鲜和日本等国……”
“那这算什么好消息?”郑芝龙听了直冒火,秦牧要交好朝鲜和日本,尤其是日本万一认秦国为宗主国的话,对郑家的利益将造成巨大的损害。
如今日本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别的商人去不得,郑家因与日本幕府有特殊关系,几乎垄断着与日本的贸易,光此一项,每年就给郑家带来数以千万计的收入,如果秦牧派使团和商团前去,与日本达成邦交,双方建立起贸易渠道,郑家面临的形势将日趋不利。
郑彩说道:“大哥,你急什么,我不是说了嘛,除了使团,秦牧还打算组织一个庞大的商队随行,现在正在组织货物,要去也还要些时间。大哥,你想想,如果咱们派战船北上,在茫茫大海上,把秦牧的商队和使团给一锅端了,岂不是既发了一笔大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