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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式回报,龙门船厂确实是在研制一种空心舰首的新船,已经接近下水阶段。
秦牧忍住了强烈的冲动,没有立即去龙门船厂。
他怕自己去了,忍不住要说三道四。在科技方面,秦牧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更多的是给大秦的工匠提供一片土壤,而不是去拔苗助长。
比如蒸汽机,它虽然被自己提前弄出来了,但实际上由于基础工业太薄弱,它的效能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
这就象“啾!”的一声发射了颗卫星,结果地上没有卫星接收站,没有手机,这个卫星只是流星,它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来。
蒸汽机也颇有些类似,经过工匠们不断的改进,蒸汽机基本能用了,但各种配套的纺织机却还没能有革命性的突破,无法把蒸汽机的动力真正转化出来。
再有就是,基础工业太薄弱,蒸汽机还不能流水线生产,只能凭着工匠个人的工艺水平,一台台的打造。
这就是拔苗助长带来的负效应。
龙门船厂这边,好不容易凭借工匠本身的聪明才智,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自己去指手画脚,反而可能影响到工匠的发挥。
等工匠们把自己的能力全部挖掘出来了,不尽人意的话,自己再适当地去调整一下,这样应该会更好些。
第二天,宣政殿常朝。
由秦牧暗中授意。由工部员外郎徐飞鸿上表请修长沙到昆明官道。
此表一递到御前,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几个重臣之外。满朝大臣竟不顾朝堂礼仪,立即议论纷纷。
礼部给事中尚清臣更是出班,大声喝斥徐飞鸿,认为此乃祸国殃民之举,尚清臣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朝堂上因此分成两派,相互论战。
对此。身为皇帝的秦牧早有心里准备,他置身事外。任由朝堂上争论不休。
他心里想的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
那时的中国也不富裕,但在修路上投入了巨资,大力发展国内的交通。其中大部份修路款项是通过银行贷款。所在有收过路费还贷款一说。
虽然普通百姓对“过路费”有很多抱怨,但从国家战略的角度来说,毫无疑问此举却是奠定中国经济腾飞的基础。
如果没有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道路上的巨额投入,很难想象二十一世纪头十年会有那样辉煌的经济腾飞。
现在汇通银行里也沉积着大量的存款,秦牧此刻考虑的说,是不是也通过银行贷款的形式,对大秦的道路来一次整修。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这样的观念,象朱元璋那样的皇帝。甚至恨不得把所有的老百姓都钉在土地上,禁止随意离开乡里,要出趟远门必须有官方开的路引文书。
在这样的观念下。谁还会把精力投到修路上?
但秦牧来自后世,大秦秉承的又是宋代鼓励工商的政策,要发展工商就离不开络。
朝堂上的争论激烈得让秦牧的思路难以继续,整个大殿上嗡嗡作响。秦牧轻咳了两声,抬起手来示意大臣们静下来。
“徐卿,你说。斥巨资修长沙到昆明的官道,意义何在?”
徐飞鸿执笏躬身出班。在满殿大臣的注视下,长身一揖说道:“陛下,所谓的斥巨资修路是劳民伤财之举,这种认识存在着巨大的误区。”
“误区何在?”秦牧不置可否地问道。
“启奏陛下,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西南诸省的控制都极为薄弱,只能任由当地土司自治,这使得西南一直是影响中原王朝稳定的重要因素;
唐之亡,实亡于当时的南诏之乱。有宋一代,侬智高叛乱,交趾入侵,损耗巨大,伤亡数十万。到了明代,别的且不说,光是播州之乱,西南军民伤亡就超过百万,平播之役成为万历三大征之一。
这些事实,似乎并没有引起我朝足够的重视,更没有想过要从根本上去解决西南的问题。朝廷虽然设立了三省巡抚,专司改土归流,但些举实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西南之所以一直游离于中原王朝控制之外,其根源是交通不便,朝廷的兵力投送,物资转动困难,西南百姓与中原交流少,认同感低;
若不解决交通问题,即便朝廷现在花费巨大精力,暂时实现了改土归流,也难以确保西南长治久安。
回到斥巨资修路是不是劳民伤财一事上,明初为了控制云南,在贵州驻军最多时近二十万,在云南也有十多万。
陛下,如果我朝也在西南长期驻守如此之多的军队,国库每年将因此负担巨额的军费,从长远来看,这才是真正的劳民伤财,而且是舍本逐末,钱花了,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今臣提议修路,不过是将花费在驻军上的钱,用到修路上。臣相信,一但长沙到昆明的路修成,不但从根本上解决了大秦对西南控制薄弱的问题,从长远看,也能为国库节省大量的军费开支,同时对促进西南百姓与中原的融合,将起到历史性的作用。”
徐飞鸿的声音清晰地在宣政殿里回荡着,没有人能质疑交通不便是历朝难以控制西南的根本原因,从这一点上来说,修路,确实是解决西南问题的根本之道。
秦牧仍是不置可否,接着问反对得激烈的礼部给事中尚清臣道:“尚卿,现在轮到你说说反对的理由了。”
尚清臣的气势比方才弱了一些,出班奏道:“陛下,架桥修路,这本身是好事,朝廷也应该提倡。臣并不反对修路,只是